曹颍不信,却是有人肯信。
孙文千昨日不见侄孙们,心里已经觉得不对,一问孙珏,小的两个夭折,大的两个被曹颍带回曹家。
这老大孙礼是曹家的外甥儿,跟着母亲还说得过去;老二孙初是庶出,怎么也跟着嫡母过去?
今儿见了孙礼,确实大病初愈的症状。瞧他低眉顺眼,看似恭顺,却是瞧也不瞧向父亲。父子之间,视同陌路。
李鼐是晓得缘由的,眼下望向孙珏,神情变幻,想着要不要为小舅子辩白一声。
这众人的目光,有质疑的,有冷漠的,有嗤之以鼻的,孙珏只觉得臊得要死。
他使劲攥了攥拳头,对孙初怒喝道:“小混账胡吣什么?”
孙初畏惧,直吓得瑟瑟发抖,抱头哭道:“父亲勿打,初儿晓得错了……”
孙礼见状,一把拉过弟弟,将他挡在身后,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孙珏。
孙珏正下不来台,见孙礼如此,上前两步,挥着胳膊,巴掌就要落在孙礼身上。
孙文千同曹頫瞧着不对,双双上前,挡住了孙珏胳膊。
孙珏恼羞成怒,对孙文千道:“我教训儿子,四叔请勿多事!”说着,又对曹頫道:“我打我孙家儿,干曹家人何事?就算曹家权势滔天,也管不到我孙家的家务上!”
孙文千见他犯倔,恨不得立时给他几棒子,让他清醒清醒,不过毕竟是在众人前,也不好太给他没脸。耐着性子道:“有话好生说,当着几位长辈挥胳膊,这是谁家的规矩?”
孙珏平素自认孔孟门生,循礼得很,见叔父说得在理,放下胳膊。
曹頫却没有孙文千的好性子,乐意给孙珏台阶下。他冷哼一声,仰头道:“真是可笑至极,在我们曹家的宅子里,打我们曹家的外甥儿,还不许曹家人拦着?看来,是当唤人‘送客’!”
方才那一句,众人还能当成是听错,现下再说了一遍,连孙珏都有些懵了。他终是后知后觉,想起一事儿,猛然提起头来,冲曹项望去。
曹项仍是儒雅俊秀,面上无波,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珏。
“好啊,你算计我?”孙珏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跳脚,指了曹项,尖声道:“是你骗了我的宅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一时间,众人都望向曹项。
曹项闻言,微微蹙眉,带了几分厌恶对孙珏道:“莫非尊驾健忘,还是故意颠倒黑白?主动向我开口借银子的是你,拿房契、地契做抵押的也是你,关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