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掐着指头,挨个数在朝的大学士与尚书,这过了古稀之年的,一个巴掌都不够数。
真是不知道,这些气喘吁吁的老头子,到底能干什么事儿。
一般人,都寻思,是不是皇上老了,见不得青壮的臣子在眼前晃悠;只有心思多的,琢磨着,康熙点田从典为户部尚书的用意。
有心思通达的,想到即将起复的曹颙身上,开始揣测起圣心来。
就是十六阿哥,出宫溜达到曹府,见到曹颙时,都道:“这个田从典早年是有点‘铁面御史’的意思,这几年上了年岁,也开始打太极。要不然,去年年希尧的案子,也不会审得稀里糊涂。他到户部能做什么?户部又不像礼部,是养老的衙门。看来,皇阿玛是给孚若留地方。”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兴奋,道:“孚若这几年不是正关注国计民生么?出仕户部,也能大展宏图。二品侍郎,听起来也威风呵!”
曹颙在官场多年,对于那些顶着“刚正不阿”牌子的官员,不能说不屑一顾,也委实敬重不起来。
“过刚易折”,在官场上真正一身铁骨的,做不长久;做长久了,还顶着这样的旗号,多是沽名钓誉之辈。
这个田从典能从七品县令,熬到一品大员,也是官场老油子。
这些日子,曹颙也在想自己起复后之事。
说起来,户部是上上之选,因为户部现在是四阿哥坐镇。曹颙再入户部为官,刚好在四阿哥手下。
只是户部好是好,是侍郎可不是好坐的,干得活多,担的责任重,还不如司官自在。
“十六爷,我丁忧前,是正五品,这连升六级,可有些过了。许是皇上有旁的安排,也保不齐,还是静观其变吧。”曹颙说道。
十六阿哥闻言,白了他一眼,道:“你啊,谨慎的有些过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管家曹元到门口禀告,李家表少爷来报丧了。
听到“报丧”二字,曹颙坐直了身子,有些疑惑,问道:“李诚前些日子不是好得差不多了么?”
就听曹元道:“大爷,没的不是三表少爷,听说是苏州那边的老太太。两位表少爷都来了,除了报丧,还来同太太、大爷辞行,如今就在偏厅候着。”
这是文太君没了?
曹颙有些怔住,现下是康熙五十九年十一月,若是李煦丁忧,就算不能躲开四阿哥的清算,也能暂避锋芒,不会成为四阿哥登基后“杀鸡骇猴”的那只“鸡”。
“李家的文氏老太君?我额娘入宫前,在李家还受过她的照拂。”十六阿哥见曹颙不吭声,道:“若是没记错,老人家已经九十多了,也算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