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听了,想到妞妞与天慧,不由讶然。
十六阿哥横了他一眼,道:“叫我看,天佑与恒生这两个小家伙都不错,若不是差着辈分,将我家大格格给天佑更好。不过,恒生这小家伙也不错,心眼敦实,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正经。
曹颙听了,没有同十六阿哥做什么口头约定。
十六阿哥的一厢情愿,只适应于恒生成年后回喀尔喀承王爵后;若是恒生没有承爵,以伯爵府养子的身份,娶个官宦人家的女儿不是难事,要是想要取皇子嫡女,则是不匹配了。
“还有十来年的功夫,十六爷忒心急。等他们长大后,再看吧。真能得十六爷青眼,也是恒生的福气。”曹颙说道。
十六阿哥露出些许感伤,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操心早,只是想让福晋有些盼头。今年选秀之年,除了给宗室拴婚,还往蒙古指了不少宗室格格。福晋每次听人提及,都要哭上一鼻子,就是不放心我家大格格。这抚蒙古的格格,开国至今,有百十来个了,且不说骨肉分离,不得相见之苦,有几个能长寿的?要是小恒生,是养在你身边的孩子,这人品心地都差不了,福晋也能放心些。”
想着早年嬉笑肆意、诸事随心的十六阿哥,再看眼前的“二十四孝”老爹,真是恍如隔世。
“虽说孩子前途重要,但是说句实在话,我真舍不得恒生回喀尔喀。”曹颙沉默半晌,道:“可是又不知留他在京城对不对,这孩子心眼太实秤。离我太远,我不放心;留在京城,怕就失了王爵显位。”
十六阿哥不是外人,曹颙也就没瞒他。
若是为了曹家百年计,恒生就应该送回外蒙古承爵,这样在一南一北都留了退路;可是曹颙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不会算计到这个自己亲手抚养大的孩子身上。
见曹颙如此,十六阿哥反而劝他:“还有什么犹豫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就算恒生不想袭,你这做老子的也得给他争。蒙古王公,在京城开府的不乏其人,就算袭了王爵,也不是没有机会留京。”
说到最后,他倒是主意笃定。
只是眼下孩子们小,旗人也没有定娃娃亲的规矩。不过,可以先告诉福晋,让她心里跟着欢喜欢喜……
过了腊月十五,钦天监就占出封印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二,小年前一日。
曹颙的公事越发繁忙,四阿哥也像是少了几分避讳,在衙门中也时常传曹颙过去。
他给曹颙看的一份文书,是各省的田亩数与税银数。
从资料上看,三藩之乱后,各地人口激增,新垦荒的田亩也比八旗进关时多了将近一倍,但赋银增加有限。最大的根本是土的兼并日益严重。土地多集中在官僚的主手中,这些人利用身份之便,少缴或免缴税赋。
曹颙拿不住四阿哥的用意,不知道他是不是拿定主意认准“摊丁入亩”。
这个是德政,四阿哥登基后能使得,曹颙费尽脑子想雍正朝三大模范总督的下场,只知道李卫不长寿,鄂尔泰活到乾隆朝,与张廷玉有“党争”,还有个田文镜还是尹继善,好像还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