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腊月十六,再过五天,就要开始年假,自己的时间有些紧。
要统计每省的田亩数,从税赋记录估算每省山地旱田的比例,再查询各地农事与雨水天气表,了解大致的农作物周期,推算当地的大致气温。
虽说雍正交给他的任务,是全国推广,但是落实到实处,不是一句话,一个旨意就能周全的。要在每个省选地方试点,还不能侵占良田。
到了户部衙门,他属下的两位本堂郎中已经到了。
曹颙这两日已经将所需要查询的差事,做了个简单分配。
他做着主官,自是不会事必躬亲,将自己累的半死。那样的话效率低不说,还阻了属下立功升官的机会,引得下边人怨恨。如此费力不讨好,曹颙怎么会去那么做?
“大人,卑职昨晚已经安排下去,三个笔帖式,俩书吏,保证三日内,完成大人的吩咐。只是现下天儿短,衙门里落衙早,卑职许是要得带着他们几个在衙门加点儿。大人,您看……”
曹颙点点头,道:“你将名单列下来,我去同田大人打招呼。”
那郎中已经准备妥当,听曹颙说完,就从袖口中掏出折纸来,双手奉给曹颙:“大人,就是他们几个。虽说平日里这几个人不着眼,但处理公务都仔细,都是两三年也没有出纰漏的人。”
曹颙点点头,道:“你就是妥当有,你挑的人,自然也没错。”
这郎中姓江,六十来岁,在户部沉浮了二十来年,虽官升的慢,但是行事最是稳当。曹颙将较繁琐的数据统计,都交给他,正是看重他这点。
江郎中被曹颙赞得,有些欣喜,还有些不好意思,自谦道:“不敢当大人的夸,不过是年岁大了,看的多些,心中有了计较。”
另外一个郎中姓海,忍着心中的不自在,说道:“大人,卑职亦有事禀告。”
他三十多岁,算是本堂司官中办差较为出众之人,自是瞧不上江郎中“倚老卖老”。
曹颙望向他。道:“可是钦天监不让你查阅他们的晴雨表?什么缘故?”
海郎中点点头,长吁了口气,道:“他们说了,那些档案涉及朝廷机要,轻易不对外显示,除非有圣旨。”
在这之前,他是拿着户部开的票据,直接去钦天监,想要查阅农事方面的相关文档。结果,碰了个软钉子。
曹颙听了,道:“若是他们规矩如此,就遵了吧。让你白跑一趟,是我的疏忽,一会儿我就去请旨。”
海郎中闻言,心中颇为触动。换做其他人,没有料理好上官交代下的差事,怕是挨一顿骂都是轻的,重的还要影响前程。
没想到,曹颙不仅没责怪他,还从容承认是他自己疏忽……
听儿子回来讲述了去请安时与孙珏的对话,曹颍就悬着心。
她对丈夫早已不指望,但是却是不敢太决绝,就是怕儿子长大后在宗亲中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