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动静又住了,她叹了口气,只当自己错听了,嘴里念叨了一句“二爷”,方又躺下。
曹颂此时,已经大踏步进了二门。
路过兆佳氏的正院时,他的脚步缓了缓。不过见院子里乌黑一片,他还是直接回自家所在的东跨院去了。
静惠正辗转反侧,听到院子里“蹬蹬”的脚步声,喃喃道:“又是错觉?”
直到听到推门的声音,静惠才一下子清醒,忙起身下炕掌灯。
外屋值夜的丫鬟,也听到动静,披着衣服起身。
静惠此刻已经趿拉着鞋出来,举着灯火走到门前,隔着门问道:“二爷?”
“快开门,爷乏得很!”曹颂道。
静惠激动之下,只觉得手上一哆嗦,烛台差点掉落。
她忙打开门栓,红着眼圈,看着风尘仆仆的丈夫。
曹颂也顾不得有人没人,一把搭在静惠肩上,道:“爷困得狠了!”
静惠半搀半扶的送他进了内室,嘴里吩咐着跟来的丫鬟,叫她们预备热水。
曹颂已经睁不开眼,摆摆手,道:“熬不住了,明儿再洗吧。”说罢,他往炕上一躺,须臾功夫,就打起鼾来。
这也不怪他乏,一口气行了半个月不说,还在御前跪了一个多时辰,又是耗尽心血的御前对答,使得他身心俱疲,再也熬不住。
静惠见状,脸上露出几分心疼,挥挥手打发丫鬟们下去。她自己俯身,动作轻缓的帮曹颂脱了靴子,又拿了自己的被子给丈夫盖好。
而后,她侧过身去,看着丈夫的睡颜,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好像有什么一下子溢满……
曹颙是初一早上,正打算带着天佑与恒生两个出去拜年时,得知曹颂已经回来。
想着兄弟久别重逢,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急忙快步去了东府,正与曹頫碰个正着。
“你二哥呢?”曹颙望向曹頫身后,没看到想看的人,开口问道:“怎么不见?”
曹頫道:“方才同我们老太太过去看了,正睡着。许是累得厉害,呼噜打得震天。听二嫂说,二哥是寅时才回的府,约莫着怎么也要睡到中午去。”
曹颙点点头,同曹頫又问了几句,晓得曹颂除了黑点儿,身上并无什么异样,心里才踏实。
兄弟两个都要出去拜年,行程紧,便没有多耽搁,各自出府拜年不提。
因想着曹颂,曹颙上午走了几个人家,其他的人家,便让曹元带着天佑、恒生去,他则是直接回了东府。
曹頫想来也惦记兄长,也已经从外头回转。
使人去东跨院问了两遭,曹颂还是在睡着。静惠已经犹豫着,是不是唤丈夫起来;兆佳氏却是心疼儿子,不许静惠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