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没有说话,若是没有料错,等过了十五,雍正说不定就要对李家与孙家下手了。
他登基伊始,立足不稳,想要酬谢从龙功臣,早点收拢些银钱,又不想让朝野太震荡,最好的法子,就是拿内务府名下的这些肥缺赏人。
“九阿哥既要借此羞辱我,定要将此事闹开。孙礼那边,要准备乡试,分心不好。你是他亲舅舅,安排他去海淀园子读书,让他避开这段纠纷。”曹颙想起一事,吩咐曹颂道。
曹颂应了,在送曹颍回孙家时,便提起此事。
这乡试是大事,士子考前闭门读书,不见外客,也是常有的,曹颍没有多想,反而感激兄弟细心。
不过孙礼是她下半辈子的全部指望,放孙礼一个人去园子读书她也不放心。
再三思量后,她就决定带着女儿,一起去海淀园子。只是那边,不是她的地界,少不得她又回了趟娘家,同初瑜说起此事。
在这之前,曹颙已经同妻子打过招呼,初瑜这边自然是没意见。听说曹颍母女也要同去,少不得让人就在园子书斋的附近,另收拾出一个小院子。
只有兆佳氏,听说孙礼要去读书,自是赞成的;但是对曹颍要带孙娴同去,却是有些不乐意:“姐儿十四了,若是按照亲家的意思,参加大选,好多规矩都要现学,到园子那边去不是耽搁了?”
曹颍听了,不由皱眉,道:“母亲,即便公公求了恩典,以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资格同八旗贵姓同时遴选?到时候,指到哪个府里做格格,还不若早早的撂牌子,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兆佳氏不是不疼外孙女,但是却不愿她低就。不是想要攀龙附凤,而是被孙珏给闹的,有些怕了。
“高门大户再不好,还有规矩在,总有说理的地方;小门小户的,没有规矩,说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你都吃了这样的苦,难道还要让姐儿再吃一遭?”兆佳氏冷哼一声。道。
曹颍被说得无语,默默的坐在那里,也为女儿的亲事发愁。
女儿毕竟姓孙,是孙家人,她的亲事,不是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主的。
知女莫若母,见女儿缄默,兆佳氏哪里还不明白她的顾虑,伸出手来,戳了戳曹颍的额头,道:“木头脑袋,姐儿是孙家的姑娘不假,也是曹家的外甥女。就凭这个,也能说门体面的亲事,断不会让孙家随意糟蹋。”
曹颍听着,想着不仅堂弟为自己出头,亲兄弟也晓得体恤自己,心中直觉得暖乎乎的。
在曹颂的游说下,过了初十,曹颍就带着一双儿女去海淀园子,孙宅家务托给梁氏料理。
曹颍庶子孙初舍不得哥哥,原要随着兄姊同去,被生母拦下。
梁氏晓得曹颍的苦楚,也亲眼见过孙礼的刻苦,晓得科举对母子二人的重要。偏生去年的“童子试”,因她儿子的缘故,累及孙礼弃考。即便过后,曹颍母子没有说什么,梁氏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孙礼为考试闭门,梁氏怎么会允许儿子去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