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会不会以后也成这个样子?
看着儿子狂笑不停,状似疯癫,孙珏倒吸了一口气。
他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哪里又有胆子去休妻?更没有资格去插手儿子的亲事。
见儿子不对劲,孙珏连骂也不敢骂了,仰着下巴。硬装作很有气势的模样,大步出门去了。
“哈……哈……”
“哈哈……哈……”
孙礼目光空洞,还在笑着,却是满脸泪流,模样比哭都难看。
父子相对峙时,文儿怕的不行,不敢开口。
现下见少爷为自己的缘故,挨打挨骂,受了这些委屈,文儿实是忍不住,侧身几步,跪在孙礼脚下,哭道:“少爷,都是婢子不好,都是婢子不好……少爷别在哭了,婢子愿意……婢子愿意去侍候老爷……”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孙礼状若未闻,仍是笑着流泪。
文儿哭了一气儿,半晌方睁开眼,就见孙礼脚下的青石板的面上,殷红一片的血渍。
一滴,一滴……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孙礼的袖子流下。
“少爷……”文儿唬了一跳,顾不得哭,颤悠悠的扶着孙礼的胳膊,急匆匆的道:“少爷受伤了,婢子去喊人请大夫……”
在她转身的那刻,孙礼用没受伤的左臂拦下她,轻声道:“算了……”
这一刻,很累。
他不是要保全那个人的脸面,而是不愿多事,使得母亲伤心。
母亲近日早晚被祖母训斥之事,孙礼已经知晓,只是身为晚辈,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他不想因自己的缘故,使得母亲伤心。
“少爷,那怎么办?”文儿看着孙礼脸色越来越白,扶他到炕边坐下,很是焦急的问道。
右臂因痛疼的缘故,已经麻了,连带着右半身都僵硬。
孙礼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样要是想瞒住全家人,怕是不成。
他长吁了口气,道:“寻个由子,请姑娘带药箱过来。”
文儿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出门请人去。
孙娴的院子,离孙礼的院子不远,她早先与姑母同住,姑母进宫后,便自己住了一个小院。
她已经及笄,小选撂了牌子,在家待嫁,只因长兄尚未定亲,亲事才耽搁下来。
文儿到时,她正坐在绣棚前绣一副幔帐。玫红色的底,上面绣着碧绿的荷叶,还有粉红色的花苞,荷叶边,已经绣好一只彩鸳。
她同胞兄本就亲近,祖父一家进京后,使得家中气氛抑郁许多,兄妹两个也渐大了,不好像小时候那般往来,可即便这样,兄妹两人的感情也是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