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京城,养心殿。
雍正看着眼前的密报,神情很是复杂。十三阿哥坐在凳子上,往御前几案上扫了一眼装密报的匣子,心中猜测是哪里来的消息?
西北,年羹尧调离西北这半年,还是以安抚为主。
江南的话,两江总督,早年是曾孝敬过雍亲王府不假,却也与其他王府勾勾搭搭。
广东……有人正落井下石,趁着年羹尧落罪的机会,想要搬倒年希尧。估计在他们眼中,这样是在投皇上所好……
见十三阿哥眉头微蹙,若有所忧,雍正将手中折子递给他,终是一笑,道:“瞧瞧,正有可乐的。”
十三阿哥见他笑了,心里跟着一松,起身双手接过。
看着看着,十三阿哥也跟着笑了,道:“真想不出,十哥做蒙师会是什么样子。还记得当年在上书房,最不爱读书的就是十哥……”
四阿哥闻言,却是怔住。
当年孩提时,尚且不懂事,只觉得十阿哥身为皇子阿哥,惫懒傲慢,不学无术,顽劣不堪教导;现下想想,却是觉得古怪。
按理来说,外家有能力与太子抗衡的,先皇诸子中,只有十阿哥。他虽是贵妃所出,却有个皇后姨母,外家是功勋世家。
可夺嫡闹腾了三十多年,开始是大阿哥与太子,而后八阿哥、十四阿哥,九阿哥虽不能置身事外,却也没人太将他当回事。
太平无事。
因将十阿哥当成草包,若非迁怒,雍正连教训他的心思都没有。
明哲保身么?
雍正眼色中的冷意渐渐退却,口中却冷哼了一声,道:“这个曹颙,你去信好生问问,他可备齐了束修,以郡王为幼儿蒙师,是不是忒也托大?”
十三阿哥晓得他的性子,口中骂人未必是骂,口中赞人也未必是赞,却是附和道:“十哥是皇亲宗室,岂容外人轻辱?曹颙如此怠慢,实是该训斥一番。早年他也是懂事的,怎么到了外头就无礼上了?”
倒是雍正,忍不住为自己钦点的直隶总督说句公道话:“曹颙行事谨慎,这种不着调之事,未必是他的主意。随意问他两句便是,不必大张旗鼓……”
兄弟两个这说着话,就有内侍进来禀告,庄亲王到,在殿后侯见。
“宣!”雍正道。
十三阿哥不好再坐,起身退到一旁站好。
十六阿哥捧着厚厚的折子,跟着内侍走了进来。
四阿哥看了看十六阿哥手中的折子,眉头不由紧了紧,道:“这么多?”
十六阿哥苦笑道:“可不是么,原本宗室年年考封。后来改成三年,再后改成五年……前些年又多有耽搁,这就赞了这么许多宗室未封爵者……”说完,将折子交给内侍,由内侍又递到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