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讷尔苏说完话,曹颙直接回曹府,没有去见曹佳氏。昨日才来过,今日再去看她,反而容易引她担心。
平王府离曹府不远,曹颙骑马回府,脑子里想的全是四川的盐井。
同山东与江南的盐场不同,四川的盐井,多是私盐。
因满清入关后,四川人口不足,盐井开凿又是一番费工程的伙计。有的时候,花上数万两银钱,也开不出井来,所以朝廷无力控制,多由各省的商人过去投资开凿。
讷尔苏不过得了一处盐场,每年进项就有六万两银子,这七年下来,就是四十二万两;年羹尧督抚四川十七年,在西北一手遮天,他私下的进项,不可预测。
想到这里,曹颙心中竟生出一种古怪的想法。
皇上对年羹尧赶尽杀绝,连名声都不在意,“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的敏感言论都出来,到底是因为君臣摩擦升级,还是因为皇上看上了年羹尧的家底?
外头都说年羹尧家资过数百万,这二百万也数百万,九百万也是数百万。
又想讷尔苏,真要是能放下权势去盛京,未必比在京中差。
回到曹府,早有恒生与曹元在前院等着。
恒生从宫里带回年羹尧已身故的消息,曹元等着曹颙示下,是否使人往年府送奠仪。
“先等等看,明日使人过去打听打听再说。”曹颙吩咐道。
曹元应了,曹颙与恒生两个进了大门。
“四阿哥、五阿哥怎么说?”曹颙一边走,一边问恒生道。
恒生道:“宫里处处都是眼睛、是耳朵,哪里敢说什么,只能装糊涂。”
恒生心中,最是尊崇父亲。怕是在他心中,就是宫里的皇上,也未必有父亲出色。
父亲而立之年,就成了封疆大吏,恒生这个做儿子的,也是有荣乃焉。现下,见证了封疆大吏的陨落,少年心中也跟着添了几分忧愁。
“皇上重礼,父亲大人往后陛见时,就算皇上优容,也要小心。”恒生小声道。
曹颙听了,不由莞尔。
年羹尧获罪后,京里有闲话,说君臣之间的裂痕,是从年羹尧去年陛见时开始的。年羹尧不仅让沿途地方官员跪迎,而且到了皇上面前,也是大喇喇入座,全无臣子之心。
不管雍正到底为何处置年羹尧,在京城权贵眼中,这位皇帝的形象,都同“喜怒无常”、“睚眦必报”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