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趋步上前,刚要给十六阿哥执礼,却是怔住。
十六阿哥身后,两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是面带孺慕的恒生,一个长眉细眼,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却是皇子弘历。
这两个少年是蓝翎侍卫装扮,挎着腰刀,看着很像那回事。
这是皇子微服?
曹颙只觉得脑仁疼,目光从弘历身上滑过,已经对十六阿哥跪了下去:“臣曹颙见过王爷,请王爷金安!”
十六阿哥一把扶住,没让他跪下去,笑道:“本王来的仓促,怕是要叨扰曹大人一番还请曹大人勿怪!”
曹颙口中,忙道:“不敢,不敢!”
用眼角扫过去,恒生与弘历已经从十六阿哥身后退到一边,却没有上前相见的意思。
曹颙见状,便也不管这两个小的,对十六阿哥躬身道:“王爷此来,可是要传达旨意?”
若是带了圣旨,就要引到大堂接旨,方显恭敬。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爷不是传旨钦差,只是背了差事,才过来这么一遭。”
曹颙听了,便不再啰嗦,先给十六阿哥介绍了蒋宋二幕僚,随后引十六阿哥前往官邸。
到了官邸,除了十六阿哥,便只有恒生与弘历跟进了屋子。
曹颙这才甩了甩马蹄袖,要给弘历执礼。
十六阿哥都不受曹颙的礼,何况弘历?
曹颙见他扶起,便也跟着起身。
虽说晓得自己以后少不得有给这小子磕头下跪的时候,但是能少一次,还是少一次的好。
出京就是这点好,除了回京陛见与接圣旨,他都能站直了腰说话。
国礼见过,才轮到家礼,恒生上前给曹颙请了安。
曹颙请十六阿哥与弘历上座,使人奉了茶,才开口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十六爷与四阿哥身份贵重,下降清苑,臣心惶恐。”
十六阿哥吃了两口茶,道:“还不是有人要折腾,爷这老胳膊、老腿的,实不耐道路跋涉,累的半死。幸好天还不大热,要是再过半个月,说什么爷也不会挪窝。”
虽说不知详情,可听这番话,曹颙也明白过来,十六阿哥此来,是“陪太子读书”,弘历是主客。
弘历已经起身,对十六阿哥作揖道:“都是侄儿的错,使十六叔受累了!”说着,他又对曹颙讲明两人到清苑的缘由。
原来,雍正决心在晋鲁豫推广冬麦后,想要安排一下到直隶,专营收拢麦种之事,也能借机,巡视直隶各府道,看一下冬麦的收获情况。
弘历当时刚好在御前,听说此事后,便主动请命来直隶。他已经十六岁,虽还在上书房听课,却也开始学习政务。
民以食为天,新麦种关系到北方四省的农耕,又是皇上看重之事,弘历这个做儿子的,也想要尽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