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极其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四周泛着潮湿的泥土味,很显然,她现在身处地底,困住她的东西是一具棺材,她刚才撞上的正是头顶的棺材板。
棺板四周被钉子钉得严丝合缝,她伸手去推,纹丝不动。
棺材里有一盏光源。
在她脸正上方的棺板上黏着张白色的通明符,光就是从符上发出的。
这是最简单的符术之一,在过去没有电灯的年月里偶尔会被灵师用来当做照明的工具,根据画符人的灵力强弱,通明符的照明时间也不同,但左右不过一两分钟。
可她眼前的这张符却远不止一两分钟的亮度,桃桃盯着它。
五分钟过去,光源没灭。
十分钟过去,依然没灭。
没等到符纸熄灭,桃桃的耐心却已经用完了,她觉得光太刺眼,刚要把它撕下来揉碎,却就着灯光看见符纸的最下边用毛笔写了五个小字:应桃桃,死吧。
虽然写字人用的是端正的楷书,可桃桃却能透过这简单的几个字读出那人对她的恨意。
滔天、透骨,恨不能把她剥皮抽筋,食肉饮血。
那人不仅要她死,还要她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默默地恨着她,并且这恨意强绝,即使她死后也不会消散半分。哪怕她未必会看到,那人还是坚持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桃桃不好奇他是谁,也不好奇他为什么要活埋自己,此刻棺材里的空气很稀薄她就要死了。
人在将死之时,许多活着时天大的事都不重要了。
桃桃命格古怪,注定活不过十八岁。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准备等待死亡的到来,所以她此刻异常平静,安详地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不对。
桃桃思索片刻,而后伸手敲了敲身下厚重的棺材板:喂!
她犹豫地喊道:老公在吗?我就要死了,你还不上来救我,是想以后守寡吗?
话音刚落,棺材的四角开始往下漏沙,头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咯嚓、咯嚓
像是恶鬼用尖齿洞穿木板的动静。
在桃桃说完那句话后,有东西咬住了她头顶的棺材板。
*
一个月后。
深夜十一点。
开出租车是个辛苦活,尤其夜间的班,不仅要忍受腰酸屁股痛的职业病,还要忍着睡意强打起精神来载客,司机在出车前已经给自己灌了一瓶红牛,可没什么用,眼皮子依然上下打架。
他看见前面有人招手,于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乘客是个女孩,打扮有些古怪,她乌黑的长发凌乱披着,穿一身黑色道袍改做的七分裤和麻上衣,身前斜挎着个布制的胸包,后背负着一柄长长的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