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观的春天繁花似锦,夏天阴雨连绵,秋天树上会结很多的柿子,师父拿着竿子打,我和阿与就扯着一块布在树下接,好的果子阿与会拿下山卖掉,摔破的就当晚饭吃掉。
到了冬天,师父会带阿与去山下买炭。
我喜欢吃红薯,师父在山腰种了一片田,全是红薯,他因为锄地扭伤过好多次腰。
冬天的晚上,他会在房里升一个炉子,我们围着炉边取暖,他烤红薯,流着蜜的给我吃,烤糊的给阿与,半糊半甜的他自己吃掉,等吃完红薯,屋子里全是烧糊的味道,师父夜里就只能抱着被褥去正殿的三清像下睡觉
我过了十八年这样的日子,从前觉得无趣极了,总向往山下的热闹,直到那晚在混沌界
你对我说,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们找个混沌界一样的地方,白天看云,夜里看月,温暖时看花,天冷时看雪我脑海中一下就浮现起清风观的模样,繁华喧嚣总会看腻,如果往后余生能像你说的那样在这里度过,似乎也不错。
桃桃偏头看了眼玄魂花,又转了回来。
她望着后院的柿子树,假装在看,脸上微红。
我解释不出喜欢是什么,从前也没有想过会喜欢谁的问题。
但现在我想,如果我喜欢一个人,那无论好与坏都是他的一部分,温柔也好,冷淡也好,撒娇也好,没有脸也好,都好。就算神明也无法做到绝对的完美,我想看他在我面前无所顾忌,我想他在我面前可以做自己。
从前的一切,他不想说的,我不会再问,只要是他,怎么都好。
山林间的风吹得柿子树叶飒飒作响,也吹得玄魂花微微摆动。
风铃发出叮叮的清响。
桃桃说完,将脑袋埋在手臂间,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她感受到玄魂花上闪过一抹红光,抬起头看,南宫尘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背对她坐在窗外,拿起她放在地上的断成两截的桃夭。
天光已泄,暮色爬上瞿山的山顶,笼在他的衣袍,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温柔无比。
他安静坐着,指尖红光倾泻,覆在桃夭的断口处。
岩浆没有熔化那柄木剑,而是化为一道粘合的液体,在落日降落山涧之前,将两截木头连在了一起。
南宫尘抬头看了眼天际,他放下修补好的桃夭,站了起来。
桃桃连忙趴回窗台,假装睡着了。
她感觉到南宫尘站在窗前看她。
彼时,落日温暖的余晖裹住了整座清风观。
在无人的山巅,只能听到暮鸟归林的啼鸣,除此之外,还有桃桃砰砰的心跳声。
我倾慕一个人,因为倾慕,所以幻化出一张脸。
我想要她知道我最原本的模样,又怕她厌恶,所以只敢在灵境里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