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肌肤是一种不健康的冷白色,淡淡的,薄薄的,似乎轻轻一触就会受伤。
而她的发与眉梢颜色又乌黑透亮,在她那病弱的颜色中稍加了些许的韧劲和生命力。
关风与指尖从她额头毛绒绒的碎发间滑落,途径漆黑的眼毛,薄弱的眼皮,落在了她柔软的脸颊上。
对比她细腻的肌肤,他突然惊醒。
他的手指皴皱,在释迦录的反噬下,已然残年模样。
师姐他轻声道。
少时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
那个小小的,头发被李三九敷衍地扎着乱糟糟双丫髻的女孩,总是会在他叫桃桃时,不满地叉腰。
女孩皱起她漂亮的眉梢:小师弟,你要改口叫师姐才行。
从前他不喜欢这样叫。
似乎这称呼中间隔了些许他不能触碰的东西。
但此时,他下意识喊出了口。
潜藏着恶鬼的黑云飘到寺庙上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邪气。
那邪气锋利,深浓,穿透木质的小屋,直指他身旁沉睡的少女,喧哗着想要将她连皮带骨地吞噬掉。
关风与眼底的黑雾越来越深。
他走出禅房。
天光被遮蔽得不透一丝缝隙,仿佛黑夜降临。
恶鬼浮在云层之中,乌压压笼罩大地,像极了末日将近的景象。
院里的花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
师父关风与嘴唇翕动。
李三九喝了口烧酒,盯着他瞧:你师姐呢?
关风与不说话。
那群瘪犊子灵师他朝关风与走来,我不在,就当我死了,连老子最宝贝的徒弟都敢动。
他打量关风与,一时竟分不出谁更像油尽灯枯的死人:我把释迦录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关风与沉默。
从李三九斑白的头发,浑浊的眼球,一眼就能看出迟暮的痕迹。
他衣服很久没洗了,脏兮兮的。
可他的眼神几十年不变,依旧是三分不羁,三分洒脱,三分浪子气。
还有一分,是不管面对谁都不会收敛起的不屑一顾的桀骜。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们爷俩倒是像得很。李三九醉醺醺的,一身酒气。
穹顶的黑云中出现一个紫袍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