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父当年随军时,学了些粗浅的医术,我跟着他学了不少,父亲走的早,家里日子不太好过,我靠行医为生,待生计有所改善后,便多加研究,后来遇上老师,得以通读《素问》和《灵枢》,后来在广行医以提升医术,收学徒,让学徒行医后将经验总结反馈于我,如此循环往复,医术自然有所成就。”
汉代的正规士兵的日子过的很不错,军营中甚至有职业培训,会有人专门教导他们识字,木工,打铁,而医术做为‘匠’的一种,自然也会有人教导。
当然,这是在驻军守备的时候,战时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韩盈不知道便宜爹有没有驻过军,但说是同行老兵教的也行啊,反正是‘粗浅’的医术,赤脚医生没有出现之前,国内还有不少靠一门偏方吃饭的游医呢。
这点,蔡彭也没有怀疑,毕竟在乡间门行医的门槛几乎等同于没有,而军中教导的医术,取自《素问》和《灵枢》,理论正统的同时,又是拿着军中人士试验出来的有效药方,靠它在乡间门混口饭吃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全靠自己摸索,医术说白了,就是靠经验累积,有了理论方向,试肯定能得出如何治疗的办法,而整个宛安县,已经密集到一个村能有两个村医,这代表整个县城上万户的人口几乎都被诊治过——这是多么可怕的行医经验数量?
在这个数量的支持下,猪都能成为名医!
更不要说,如今的医学还是处于起步阶段,它并没有那么多可以学的东西,像他老师,学医两年就可以给他人看诊,三年就可以独立行医,而资质愚钝的蔡彭,也不过是用了五年,那些花了十年乃至更久时间门还在做学徒的,除了品行,经验不够,大多数是成了老师手中的奴隶。
不过这种比老师更加激进的收徒方式,还是有些颠覆蔡彭的认知。
“原来是这样。”
蔡彭点着头,在他看来,韩盈还是有克制传授医学范围的,不然她不必让一个村只有两个女医,她完全可以教导的更多,只是,打破行业禁忌,颠覆现有利益格局的行为,必然会引发他人的口诛笔伐,当年老师广收门徒的时候,同样是得罪了不少人,她这么做,无非是本地原先没有医者,现在名声传播开,岂不是要引来不少同行攻讦?
稍稍思索后,蔡彭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所想。
“我想过这个。”韩盈没想到蔡彭还会提醒这件事,她笑了笑,说道:
“依我愚见,正所谓人命之贵,重于千金。医者分离于巫觋,本是以活人为心,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讲但愿世间门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