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啊……”
火气消散,韩盈也能心平气和的商量这件事,她略微沉吟,极为认真的说道:
“世间以为妻之道约束女子,要其顺从公婆,夫君,他人如此热烈,不过是我若踏入其中,便能以此拿捏于我。身负两项枷锁,任我再有千般本事,也只能使出一二,必须舍出去八九才能换得些许安稳,之前,师父你说在世间除为妻,还有为母,后者可自在前行,可我如今年龄尚小,做不得母亲,有个赘婿反而会更加麻烦,当然,我也看不上他。”
这几天的纷纷扰扰尚傅也看在眼里,韩盈一直没有提范石的事情,他也就没说,刚才听韩盈的怒言,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毕竟,若是个男子,这么快靠自己做到了医曹,而未来又不可限量的话,他肯定也要挑剔的去选择妻子的家世,样貌,品性都满足自己的所需,韩盈有相同的权力和实力,怎么不会有这样的需求呢?尚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韩盈的脸上多了几分郑重,社会和生理让她处于双重弱势中,弱者想要保证自己的资源,必须要确定自己的立身资本,当她身处局中时,更要将各方都看清楚,所以,韩盈不得不拷问自己——她身边真的有永恒的帮手吗?
答案是,没有。
母亲能够拿捏她的婚事,忤逆不孝是死罪,陶鹊再坚持,也只能拖年,给予父母钱财也不够,现代催婚不够恐怖吗?韩粟这个兄长是助力,却也可以在特定的状态下,如孔雀东南飞的女主刘兰芝哥哥一样,逼她嫁人,而赘婿,哈,参考高真吧。
她人的经验就在眼前,血缘、婚姻,都是不可靠的,而师父说的母亲,韩盈如今也觉着像裹了一层糖衣的苦药,有孩子又怎么样,汉代好人妻连孩子一起养的还少了?汉武帝他妈还有个私生女呢。
所以,师父的母亲还有一个该死的潜台词,她生的孩子最好是个男孩,而且是成年的、有能力、受她控制的男孩——最好还不止一个。这可真是处处都有大坑啊。
好吧,承认这个不以她意志转移的现实吧,只要拥有价值,同时又处于弱势,那觊觎只会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管她多大有没有孩子,她能做的,只能像那个韩依一样,将外力变成自己的实力,而后转变为对抗另一方的力量。
“其实——”
现实残酷,好在看透了,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区别就在于别想着既要、还要,她道:
“如今继续单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我没兴趣做个贤妻,也做不了良母,那到不如剑走偏锋,直接人可尽夫吧。”
“嗯?!”
尚傅被韩盈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彻底给惊住了,汉时不是没有如此彪悍的女子,可韩盈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迹象啊?他脸上露出了几分吃惊,上下扫了韩盈两眼,委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