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蝉怕的就是这个,她声音有些尖锐:“知道现在错过两年有多严重吗?还有你,你以后就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在地里刨食了!”
独子当然是清楚的,他说认罚,就是为了这个,毕竟按照母亲刚刚说的,那他其实根本没到惩罚的范畴——他才刚认药材而已。
但规则这个东西,它是会内卷的。
毕竟这才三四年的时间,冒尖的已经走了,剩下的女医们实力其实都差不多,拉不开太大的层次,那就得从别的方面挑,比如年龄,家庭,这时候,徐蝉犯的这个错就是一个非常显眼问题了,谁知道它会不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呢?
面对这样的情况,独子觉着反正是避不了的,现在认罚,总比日后被拿来反复说的好,只是这话不能生硬的说,他想了想,道:
“阿母,咱们现在过的挺好的,别的县的医曹给的多,可干的活也多啊,还没个人依靠的,出了事儿都得自己担着不说,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咱们也都不清楚,还不如停两年,把这些学明白了再说呢。”
大女儿也认同幼弟说的话,她抱着孩子,赞同的点头:“对啊,阿母,你现在连字都还没写全呢,去了外县做不好事情的。”
被家里两个孩子指出不足,徐蝉面子上是有点挂不住的,她神色有点不愉,好在她能听得进去劝,没有直接恼羞成怒,而是顺着儿女的话往下想,发觉的确是这么回事。
这些年,她能赚到这么多钱,做成这么多事,其实不是她非常有能力,而是医曹给她们创造了一个很好的环境,背后有人帮着,手下有人能吆喝着不说,还有医曹的名头,她走到哪儿别人都敬三分,去亭里,乡里,那些吏目也是能帮则帮,甚至还有人能指点她几分,要是没有这些,她哪能办成这么多事儿?
反过来想想,要是没有钱,没有医曹在上面撑着和手下的那些村医,她一个人能在它县做下去吗?
徐蝉摇了摇头,她没那个信心。
认清自己几斤几两,能够让人冷静下来,徐蝉这时候才猛然发觉,自己这两年是不是太狂妄了,怎么能觉着自己居然能做的了医曹?这样的大人物,她过往连听都听不到的!
徐蝉又觉着自己后背发凉,她忍不住喃喃道:
“是得在家里好好学学再说……”
听母亲这么说的独子和长姐互看了一眼,也放松了下来。
这两年母亲实在是太疯狂了,一家人被她驱使的干这干那,没个喘息的空闲,好在有钱,累也不算什么,可总不能为了钱,就抛家舍业的往外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