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分了家,钱能握在自己手里,就算是舍出了一千三百现钱的空子,需要找人借了日后慢慢还。
这点钱在朱况看来,着实算不上事儿,她丈夫老实肯干,田里的事情不用她多操心,自己能给旁人看诊,这也是一份收入,加上卖药材和分成,一年能落不少钱财,如今家里又只有小梅一个孩子,顶多需要再给公公些粮食,支出不多,一千多钱最多一年就能还上。
没了大哥一家拖累,等把钱还清,她的日子绝对会越过越好,到时候,要是还有机会,说不定能再往上升一升,那……
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朱况擦了擦自己满头的汗,刚刚那些话说的她口干舌燥,她顾不得自己在课上学的要喝烧开熟水的教导,走到自家水井前就要扔桶下去打生凉水喝。
朱况刚弯下腰将水桶扔下去,一双在阳光下微微反光的锦布鞋便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心里一惊,连忙起身抬头去看。
来人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对方身姿雄伟,气度不凡,衣裳更是华贵,一看就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而正当朱况想要避开之时,对方却突然冲着她抬手,将半握成拳的手摊开,展示出手中两颗鸽子蛋大小的金珠。
“你是林郊村的女医吧?我想问些事情,只要说了,这就都是你的。”
后续的对话中,桑弘羊听出她目前极其缺钱,他相信,对方不会拒绝自己这两颗比她刚才所借款项,足足多了三倍还得有余的金珠,尤其是对方原本在看到他想躲避,待她看清楚这金珠眼中又生出渴望之后。
大商人,对人性的把握向来是不差的。
桑弘羊极为自信的继续问道:
“你刚才说的姑舅不婚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医属,以及你说的韩医曹……”
事实正如桑弘羊所想,那妇人看到金珠就挪不开眼睛,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全都倒了出来。
只是待妇人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完之后,桑弘羊才发觉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就像是韩盈很难知道百里之外的消息一样,千里之外的长安也很难知道宛安县的事情,而韩盈的身份低位更加影响了这点,无论是汉武帝还是桑弘羊,他们其实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一个县级的小吏,不就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的做出来了新奇的奢物,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即便是发觉这里面大有做为的桑弘羊,他千里迢迢的过来,也不是为了韩盈,而是因为这里有着最全的技术,他想用这批工匠烧制出更大更精美的‘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