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窝里,多是睡不出两种人的,褚宽做为老婆的跟班兼医院杂工护卫,每日也是累得不轻,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硬是没睁开眼,只是两夫妻正准备继续睡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胸前凉飕飕的。韩羽模模糊糊的伸手去摸肩膀,只觉着入手一片湿意,仿佛还有水珠在自己身上滑落,迟钝的脑子忍不住划过一个念头。
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水?
嗯?
水?!!
韩羽猛的睁开了眼睛,手撑着席子就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头顶上又是滴滴嗒嗒落下来好多水珠,她抚了下头发,抬起腿,对着褚宽的位置便使劲儿踹了过去:
“褚宽!别睡了,家里都漏水了!”
“啊?啊!”
被踹醒的褚宽坐起身,晃了晃头,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爬下床,生起开火,借着火光边看到底是哪里还在漏水,边说道:
“这下的雨好大,咱们家这么厚的屋顶,竟然也开始漏雨了,我先拿个盆儿接一接,等明日再补些茅草?”
“补也没用,更何况,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水浸的这么多,再往上面盖一层,水气散不出去,到时候全给沤烂了。”
韩羽快速否定了丈夫的做法,她借着火光看了看屋外的大雨,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也别想着补咱们家的茅草了,医院屋顶的茅草可没有家里盖的厚,咱们家开始漏雨,病房指不定屋内都开始下小雨了,那些孕妇,产妇婴儿可淋不得,你看着俩孩子,我得去趟医院。”
“天黑成这样,还下这么大雨,你一个人去怎么能行?绾儿大了,能照顾妹妹,给她说一声,咱们两个一起去医院。”
褚宽当即反驳起来妻子的决定,他动作极快,话刚说完,家里的蓑衣就已经被他翻了出来,因为往常基本用不到它,总共只有一套半,借着火光稍微挑捡,将完整的一套递给妻子后,褚宽戴上帽子,又将有些破旧的,只能遮住上半身的蓑衣披上,径直走出了门外。
这些年,韩羽和褚宽饮食足够丰富,没有大部分人都会有的夜盲症,只是在想夜间视物,也得有点光亮才行,以前夜间天黑,总还有个月亮,可今天月亮早就被雨云遮的什么都看不见不说,暴雨砸下来,不消一会儿便溅的人脸上全都是水珠,压根睁不开眼睛。
最后,褚宽是凭借着自己多年来对家里足够熟悉,才摸到了两个女儿的房门前。
比起来夫妻俩睡觉睡的死沉,女儿们喊起来就容易的多了,嘱咐好她们后,褚宽又摸到了墙边的锄头,拿着它当盲杖,和韩羽手拉着手,一路摸索着往医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