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上次救灾疏的桑弘羊,这次都不用看内容,光那有两指节厚度的计划书一摆,他就知道皇帝会选择谁,此刻听对方如此抱怨,便笑着应道:
“韩婴多通庶物,做事沉谋研虑,送来的奏书多是可行之事,也算是解了陛下之急。”
“沉谋研虑,这倒是,她连此水渠若是出问题会如何都写出来了!”
目前的一大难题即将解决,刘彻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还有时间和桑弘羊说几句闲话:
“就是韩婴还是有些少不经事,哪有将水渠坏处也写出来的,这么多潜在危险,岂不是给旁人理由阻拦此行?不过,此举也不尽是坏事,利弊皆明,方能以正视听,若是都能如此,怕是能少无数争乱。”
桑弘羊顿时呼吸停滞了几秒。
他做事和韩盈不一样,有些违规手段根本不能放在台面上,再者,修河这算是有形的事情,能有个定量时刻看一看进度如何,他现在上手的盐政上哪儿看任务量,真这么弄,指不定要出多少事情,还不如不干呢!
“如水渠这般的,提前写个规划,言明利弊也是好事,就是需要提拔几个匠人,不然写不出来它,不过旁的事情,就不太好写了。”
桑弘羊心中骂人,面上还是一副认真思考其可行性的姿态,继续道:
“而且,写此物内容过重,只能用纸,此物奢靡,韩盈一人用起来还好,若是旁的都用起来,写写画画再废上几稿,所需纸张过多,价格上涨,便会多不少麻烦,而且……写的人多了,还是真真假假难以辨别。”
“这倒也是,最近弹劾她奢靡的人可不少啊……”
刘彻嘴上应下,目光却从桑弘羊身上划过,那眼神似乎有些冷,可再看去,却又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那话只是随口一说,完全看不出任何变化,还是之前那般笑吟吟的表情。
桑弘羊只觉着自己背后有些冷,好在,刘彻自己主动岔开了话题:
“既然韩盈此行合适,那便按照她的来,把她那一人平三郡,还有那些属官的功劳,该赏赐的都赏了,老是这么拖着算什么!”
皇帝态度如此明显,底下的人终究是逆不过去,只能飞快的通过了女官女吏的封赏,而回家的桑弘羊第一件事就是给韩盈写信——再写这么详细,大家以后别做朋友,做仇敌吧,就算我不跟你做仇敌,你在朝堂也要举世皆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