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耳提命面,让广吉知道自己如今的好日子从何而来,自从提拔后,主打的就是一切向县令看齐,喜县令之所喜,忧县令之所忧,恶县令之所恶,所以一看到周观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本还因为自己今天换了新裙子而高兴的她,脸立刻耷拉了下来,像是见到晦物般,转身要走。
“广吉!”
鬓角碎发乱飞、脸色极为苍白的周观赶忙上前拦住了她,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夸道:
“你换什么新裙子?一叠一叠的,可真好看。”
“和你无关。”
过往她们这些女吏之间聊些衣裳首饰,是很能拉近彼此之间距离的,可能拉近的前提,是大家还在一个锅里吃饭,而周观既然选择另攀高枝,广吉自然没有给她好脸的必要,直接了当的开口:
“你既然背着县令去做医吏,那就不要再回来,这次我放过你,再有下次,我直接撕烂你的脸!”
甩下这句话后,广吉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抬脚就要继续往里面走。
被斥骂的周观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她上前两步扯住广吉的袖子,试图为自己辩解:
“阿吉,我真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我是没办法了啊!”
被扯住衣袖,广吉不得不回头,对方眼中满是红色的血丝,就连嘴唇上也尽是开裂,不知道承受多大的压力才会如此,可对于广吉来说,这都是她活该,自作自受!
“周观,别人说你蠢,可我一点都不信,县令身边四个女吏,你为何只过来堵我?不过是觉着我年纪小,好糊弄罢了!”
使劲儿将自己的从对方手中扯回来,广吉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周观的厌恶,毫不犹豫的将对方从头到尾扒了个干净:
“你父想两头下注,推你出来做女吏,可如今允女子出来为官为吏,可终究是极少数家贫无子的才会这么做,那些有权势的人家,还是将女儿嫁出去,宛安已经不是昌亭侯在的时候,四年不得寸进,想来你父不知道背后听了多少嘲笑,再加上如今职位固定,轻易不能换动,恐怕他早就后悔,偏偏你已经纳了赘婿,竟一点反悔的余地都没了。”
“好不容易等到昌亭侯成了尚院,要往长安选女医吏,这不赶紧着把你往上推?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人都想往高处走,好聚好散不就行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和你父一起瞒着县令!别说这是什么父命,就算是你父亲逼迫,受于孝道你拧不过他,可你还是长了张嘴,这几日你但凡开口说一句,都不至于让县令被人看这么大笑话,罚你父停职,是他活该!”
“至于你——”
广吉冷哼一声:“县令已经为你留了情面,没罚你,而是罚的你父,你若是再从此处拦人,信不信我直接跑去医属,将你所做所为全部告知于院丞!”
这番威胁下来,周观彻底是不敢拦了,她诺诺的站在原地,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这模样让广吉恶心的都要吐了,即便是回了厅里也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