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话糙理不糙,亚尔曼觉得是这么个理。
虽说平白挨了一顿骂,但好说歹说,斗志好歹是重新燃起来了。
不过他没有立刻回去找沈朔,先去挖了一筐燧火石,这才提着药回到洞穴。
站在门口,亚尔曼又犹豫了半天。
夏德说的对,他就是一个懦夫。
一个因为得到过爱而开始害怕失去的懦夫。
他怕看到沈朔失望冰冷的眼眸,更怕他露出抗拒排斥的神色。
但如果沈朔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又怎么会气成这样,亚尔曼苦中作乐的想,过去十年,沈朔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块儿石头哩。
真是当局者迷。
如果此刻剖开亚尔曼的肚子,就会发现他的肠子一定是悔恨的青色。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亚尔曼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沈朔。”
“……”
房间里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耳朵贴近门边,亚尔曼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他甚至能想象到沈朔那双艺术品似的手,是怎样缓慢翻过书页的。
亚尔曼过去不爱学习,脑子坏了的时候显然也学不进去。
大多数时间,亚尔曼不会打扰沈朔,但如果雄虫太过入迷,他也会因为被忽视而捣乱。
他会坏心眼地,用尾巴卷住雄虫的腰腹,视情况而定,要不要把人拉到柔软的床榻上。
当然,亚尔曼不会对他做什么,最多只是亲一亲抱一抱。
沈朔看着冷冷淡淡,也是有脾气的。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把亚尔曼的白尾巴打成结,或者把书本丢进雌虫怀里,让他念给自己听;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拍拍膝盖,让雌虫躺过来,充当书架。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沈朔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亚尔曼苦哈哈的,再度抬手敲门:“沈朔。”
“沈朔……沈朔——”
亚尔曼仿佛从这两个字中获得了无限勇气,喊的一声比一声大。
门虽然厚实,但架不住亚尔曼嗓门大,又喊得百转千回,很有些缱绻的意味。
虽说这个山头只住了沈朔一个,但他显然也不想一直聆听魔音。
沈朔站起身,正想去开门,然而步子还没迈出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整扇门在他眼前四分五裂。
沈朔:“…………”
此情此景,恰如彼时彼景。
亚尔曼看了眼一月之内砸坏两次的大门,讪讪收回手:“沈、沈朔……”
沈朔转身走进里间:“把门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