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一闹,不仅张林回不来,还会把张彪也弄得丢了吃饭的家伙。”
“你看看张彪到时候会不会怨你,你把他惹毛了,他说不定一气之下真的不管你了。到时候哪天你真的躺在床上动不了了,谁给你端屎端尿?”
“清醒一点,别把两个孩子都害了。”
老婆子呆了呆,她迟疑地盯着百里辛,“林儿他,到底犯了什么罪?我帮他顶罪不行吗?我不是想害彪儿,我只是想把林儿救出来。等他出来之后考上了状元,一定可以回来救我出去的。”
“杀人,够重吗?”百里辛从嘴角泄出一声笑,“你也帮他顶罪,然后等他来考取功名救母是吗?可你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杀人罪,要么发配边疆,要么秋后问斩。如果是发配边疆,一路上长途跋涉,艰难险阻,你这老了好不容易要享清福,别说去了边疆受苦,说不定会直接死在路上。到时候黄土一埋……说不定还连埋都不埋,直接扔到山林里喂野狗了。”
“如果是秋后问斩,那就更来不及了。”
“你儿子还没参加乡试吧?等乡试过了,还有会试、殿试等等。”
“这么长时间下来,你早就死了。”
“就算你侥幸还没死,你儿子长得这么俊俏,中了前三甲之后,说不定就被陛下看上,收为驸马。”
“一个公主的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你说你儿子敢说他有一个杀人的娘吗?他不敢,因为一旦细查,他们就会发现,你是给你儿子顶罪的,杀人的就是你儿子。那你说你儿子的驸马还能当吗?当然不能,他好不容易爬到了那个位置,以你对儿子的了解,你说他还会来救你吗?”
“放着身边对你好的儿子不疼,偏偏要去宠一个没良心的。”
“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倒是希望你能替你儿子顶罪。这样两个同时祸害张捕头的因素都没了,可惜啊,张捕头到底是顾念亲情,所以才对你一再容忍。”
“好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想跪就跪吧。”
“对了,一会儿给老太太弄点吃的,可不能让她在我们衙门饿死,要不外面人可就要说张捕头不孝顺。如果一会儿老太太想要回去,你们就给人好好用轿子抬回去,咱们衙门办事,总是要办得漂漂亮亮。”
说着,百里辛也不再理会一脸呆滞的老太太,转身离开。
老太太跪在原地很长时间,她脑海中不断琢磨着百里辛说的话,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忽然觉得膝盖一阵阵地抽痛。
就在这时,一名捕快拿着一个软垫过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些干粮和水。
“老太太。”捕快将软垫放在地上,“师爷让我们给你拿来的,说让你要跪就跪垫子,免得您膝盖受伤了,还要老大忙前忙后去拿药、在你那床头伺候。现在衙门忙,可不能没有老大。”
老太太看着面前的软垫,听着捕快们传来的话。
她当然知道这是那个师爷的激将法。
可仔细想想,每每她卧病在床,都是张彪忙前忙后,又是抓药,又是看护的。
自己的小儿子只是偶尔来看她一下,说上一句“娘你快点好起来”,无非如此。
如果现在两个人只能指望一个的话,说到底还是得靠张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