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还跟着几名黄衣小兵,驾着马驹跟在后面?,手上拿着长杆枪。
麦子看见郴州来人,率先下了马车,命人举起了商行的旗帜。
看到是商人的旗帜升起,郴州的将领才放缓了速度,骑着马匹踱步到商行正?前?方。
郴州护城军的将领和木柳营如今的领兵阿亚朵交谈了几句,带着黄衣小兵两三步来到麦子马车前?。
将领是个糙实的莽汉,自称胡三,要?求商行将货物全部卸下检查。
麦子叫来了身?边的卫兵,将手上的引荐信交给了前?来探查的将领胡三。
胡三将信左右上下各对证了一遍,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稍等半日,我将信呈上后等知县定夺。”
麦子几人依言在城门外停下整顿,这时,按耐不住的金家少爷终于得了机会?见到麦子几人。
金流风穿着一身?木柳营的统一制服,青绿色的细棉麻衣,只是外面?没有套轻甲。
应是泡了整天?整夜的海水,面?容有些发肿,整个人还透着一丝丝病气。
“田...田石头,多谢你们救命之恩,等我回了金家,定会?重?礼相送,还望你们能派些人送我回锦州。”金流风看着麦子,憋屈的从嘴里吐出这些话,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取得这么随便。
麦子看向面?前?的金流风,虽然口中感?谢商行相救,脸上的神?色显然还是在气愤昨夜不派人送他回锦州一事。
“锦州路远,我的人马要?运货物。”麦子将金流风即将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听到麦子的话,金流风的第一反应并非气愤,反而?有些正?中下怀的错觉,快到麦子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金流风勉强应道:“那我就和你们同行一段,自己找人护送我回去。”
扑了扑身?上沾上的细灰,转头就往放棉花的货车上躺去,自来熟的和周边卫兵交谈起来。
小草看着金流风离去的身?影,有些奇怪的说道:“这金家二少爷走的时候怎么还有些高?兴。”
刚刚小草趴在马车上,透过窗镜时,正?好就瞧见了金流风没有掩饰住的喜气。
麦子听到小草的话,更是验证了刚刚并非是她眼花,那这金流风跟着她们是为了什?么?商行的货源远在奥斯大陆,除此之外,便只有代邑的粮种。
麦子摸不清金流风的想法,只能暂时放任,只要?这金流风有所求,总会?漏出马脚。
原本想招纳金流风的心思也暂时空置了下来。
不过小半日,刚刚见过面?的护城军将领胡三,就带着人马迎了过来,后面?还远远的跟着一顶黑油棚马车。
胡三简单将知县的邀约传达给商行后,就领兵带着商行进城安置。
城门一开,漫天?的黄土风尘陡然从西边刮过来,吹的百姓们的衣布翻飞,看着原本停留在城外庞大的精良车队依次进城,上面?的人模样奇怪,运送的东西也是从未见过。
几日里,郴州城传起了异人吃人的恐怖吓小孩故事,在郴州知县的安抚下,这种流言又很快消失殆尽。
黄沙迷眼中,商行的队伍进入了郴州城,百姓们远远的观望着,偶尔还会?大声招呼,只是不敢靠前?。
同锦州相比,郴州稍显的有些穷困,陈年的木板石墙,稀疏的挂着几顶红布蒙的灯笼。
街面?上清扫的很干净,负责巡逻的队伍严密,百姓身?上大多都是粗布麻衣,面?容平和,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热情。
在胡三的引路下,麦子带着人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宅院,大门前?只挂着三盏灯笼,两座简陋的石像,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静安居。
不一会?儿,刚刚的黑油棚马车也停在了宅院外面?,下来了一个身?形清瘦的老?叟,穿着浅色棉麻,外面?披着一件袍子。
胡三立马上前?,小心搀扶着老?叟进屋。
麦子一下明了眼前?人的身?份,郴州知县卢文松。
将知县迎进院门后,卢文松咳嗽了几下,上前?仔细看了两人一会?,沧桑沙哑的声音响起:“果然是年轻有为,两位后辈才不过二十吧。”
知县的眼睛看向庭前?的轻松,原本浑浊无神?的双眼又清明了一些。
麦子猜测眼前?的老?人,眼神?可能有些不好,毕竟古代灯光不好,加上勤学苦读,不少人的眼神?都是花的。
知县和麦子几人言谈间,多是关心了几人的年龄学识,见麦子虽然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可以听出肚子里也有几分学问?,反而?和几人聊起了生民治世之道。
不由连连点头,“两位女郎,身?上是有几分真本事,难怪修远兄信中直直夸赞,当得上如今的文中君子。”
麦子和卢知县说起话,也久违的感?受到了这位老?人对她们的尊重?之意。
若是寻常人,第一眼便是轻视,这位卢知县,第一句是关心关切之意,并未以身?份自居。
麦子将车上的一些货物摆在了卢老?面?前?,卢老?从一堆东西中拿起了番薯,左右观察了一番。
“这是可以育种的薯块。”卢老?的语气带着几分肯定,卢知县早些年是农家子,替富绅家种过几年芋头田,看着这相似的块茎,一眼就说出了这番薯育种的诀窍。
麦子听到卢老?一口道破,大方的点了点头,这番薯大规模流通后,各地早晚都会?自发育种。
即使如此,还是很多人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就是为了提前?垄断去大规模种植这种可以亩产上百斤的作?物。
卢知县看着手上的红番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田女使,代邑此举可是利天?下百姓的善举,城主大义。”
麦子坐在卢知县的左侧,听着卢老?由心的感?叹,将和陆修远订立的契约拿了出来。
卢老?粗糙的手将契约接过,招手将旁边的中年男子叫来,几番笔墨下,一张商行同郴州的契约定了下来。
麦子看着中年男子搬来的田籍契书,郴州足足让了千亩田地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一处房契,正?是卢老?名下所在的静安居。
见麦子捏着那张房契,卢老?将笔墨慢慢收起来,开口道:“老?朽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聊表诚意的,就这处宅子还算顺心,田女使有空时可常来住住。”
等卢老?走后,小草拿起上面?的地契,一目目看下去,“这趟真顺利,接下来将地皮清了,种上菽和萝卜,来年就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