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把溜到嘴边的一句你连句子都没记住还怎么解码生生咽回去,丝毫不带情绪地说:A crisis was rapidly developing in the gulf.
简月听完,抱着胳膊仰着头开始思考:给小冉他们看过了吗?
周行:都看了,都没有头绪。
简月眼睛往下一低,睨他一眼:没头没尾的事儿,就想起我来了?
周行没滋没味地夸了她一句:你聪明。
简月不咸不淡地撇撇嘴:你看不到我的本质,其实我是一只花瓶。
周行不想就这话题继续讲废话,但是如果他不再说点什么,好像默认了简月是一只金玉其外空有其表的花瓶,没准儿会惹恼简月,就说:聪明的花瓶。
简月仰头看着车库顶棚沉思,顺嘴搭音道:去你的,你才是花瓶。
很难得,周行在这句话中听到一丝娇嗔稚嫩的女儿气,他暗自把这句话颠来倒去在心里重放了几遍,即便是在一遍遍捡骂也大无所谓。
他嘴角一弯露出端凝的笑意,立刻察觉自己笑得很莫名其妙,就想背过身去藏一藏,但是简月突然把他的手拉起来,用手指做笔在他手心写着什么东西。
简月想把那行英文写下来,但是身上没有纸笔,所以暂时借了周行的手,在他掌心写写画画。
周行沉默片刻,道:你干什么?
简月:组合首字母,或者翻译成俄文。
她专心解码,在周行手心划来划去,周行很配合,直挺挺地站着伸着手给她当画板。他看着简月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像条小蛇一样来回扭动,能闻到从简月衬衣袖口飘出来的清淡微甜的女士香水味他觉得这股味道有点熟悉,像是他给简月道歉用的那瓶香水。当时他把香水送给简月,简月为表礼貌当着他的面试用过那瓶香水。香水瓶是经典款的怀旧包装,盖子下面接着一根长长的玻璃管,扭开盖子就带出了玻璃管,简月将玻璃管在手腕上轻轻一划,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湿润的水渍,随后香水的味道就挥发在空气里。
此时简月手腕处飘出来的味道像极了那瓶香水,似乎是同一瓶香水。周行本来早已经忘了那瓶香水的味道,现在闻到却又想起了。不仅想起了香水的气味,他似乎也能回想起简月把香水抹在手腕上的触觉:冰凉的玻璃管在皮肤上划过,微凉有棱。
暗香疏落,在寂静的空气里飘散,那些微之又微的气味分子在周行心里嘭、嘭、嘭的下沉、坠落。
方才和洪途一起离开车库的师小冉又跑着回来了,喊道:周队,月姐!
被师小冉一吵,周行猛然惊醒了似的把手收回来,捏着拳头放在裤子口袋里,背过身避开了简月和师小冉。
简月对刚才发生的事丝毫没察觉,只是被师小冉的叫声吓了一跳,她捂着心口说:宝贝儿,你是不是和洪途待得久了把他身上的毛病全学会了?咋咋呼呼冒冒失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