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手背,像一条缠在他手腕上的柔软小蛇:你爸爸说什么?
赵文郡道:爸爸说,我和他不能有事,而你是外人,我们可以把罪名推到你身上。只要我们能统一口径,他就有办法让你坐牢。
少年的嗓音就像柔软的清澈的小溪,但这条小溪却被浣洗的刀刃搅乱了,留下蜿蜒的血水
乔安娜身子往后一倒,靠近椅背里,望着赵文郡微笑:这是你和你爸爸的秘密,怎么能告诉安姨。
赵文郡离了椅子单膝点地蹲在她身边,把手放在她膝上,目光真挚动人:安姨,我妈妈去的早,妈妈死后不到十天,爸爸就往家里带女人。我和爸爸的感情只比陌生人好一些,但是安姨不一样,安姨和爸爸结婚后一直关心我疼爱我,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想看着安姨出事,安姨对我好,我也要对安姨好。
乔安娜抚摸他的头发,但只把手指轻轻掠过他的发梢:文郡,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
赵文郡道:如果让我在安姨和爸爸之间选择一个,我一定选安姨。
话说来说去,终于切入正题。乔安娜把手抬起来,离开他的头发,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漆黑发顶。赵江明狡猾,就算想推她顶罪,也绝不会告诉赵文郡,事实上就连赵文郡都在赵江明的牺牲名额之中,这个狠毒的男人从不在乎妻儿,他心里只有他自己。而赵文郡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狡猾,他料到自己会成为父亲保全自己的牺牲品,所以他先发制人,挣得乔安娜的协助。
乔安娜摸透了他的心思,反问自己,那你想帮谁?她对赵江明没有感情,贪图的是赵江明的钱财,倘若赵江明死了,财产不就是她的?她早已调查清楚,赵江明没有另立遗嘱,她就是赵江明所有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至于赵文郡她垂眸看着赵文郡搁在她膝上的安静乖巧的头颅,她能看到这颗脑袋里面的想法。她候着赵江明死,赵文郡候着她死,或许赵文郡不想让她现在死,但也快了,只要等到他成年。
她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落下,轻抚赵文郡的头发,道:让我在你和你爸爸之间选择一个,我也一定选择你。
赵文郡抬起头看着她,两个人看着彼此,周围空气变得严肃而庄重,他们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出对方视自己为盟友,但这盟友只是暂时的。
院子里开进来一辆宝马,车头插进了花丛里,压折了几株开的艳丽的月季。赵江明推开车门走出来,衣衫不整身形摇晃。
赵文郡赶去扶他:爸,你又喝酒了。
赵江明把胳膊架在赵文郡脖子里,除了脚步有些不稳,脸上神色很清晰,他走到廊下,乔安娜扶住他的胳膊,道:你怎么又喝了酒开车?多危险呐。
赵江明道:司机小孙家里出事了,我给他放了几天假。
他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赵文郡,只把赵文郡当成一根拐杖,当下把赵文郡推开,一把搂住了乔安娜,掺了酒的口气大口大口的往乔安娜脸上喷:蜀王宫夜总会新来一个小姐,长得像你年轻的时候,也爱穿旗袍。
她才二十九岁,可在赵江明嘴里就已经不年轻了。乔安娜冷笑道:拿我跟一个出台小姐比,真有你的。
赵江明用力揉了两下她的臀,笑道:你可不是出台小姐,你是坐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