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简月进门,他就忙着打电话找文件,还没正眼看过简月。简月看着他忙碌的侧影,问:吴局长跟你说什么?
周行:没说什么,他想把你调到市局。
他到此时此刻还给简月留着面子,没有把话说破。他俨然是极宽容极大度的,但是简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谢他,道:我没说要走。
周行头发还湿着,两缕湿漉漉的头发掉在额前,发尾还往下滚着细小的水珠。他猛地拧过头看着简月,摔到额前的头发甩出一颗水滴,正好落在简月手背上。简月悄悄把手藏在衣兜里,手背上的水滴像一只虫子在啃咬她的皮肤。
周行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和不信任,他认为简月在说谎,想制造自己无辜的假象,但他依旧没有点破:你应该先告诉我,今天吴局长找我谈话,我很被动。
简月为了自己曾萌生退意而自惭,她避开了周行的目光,道:对不起,我心里太乱,我也不知道我找吴局长是想干什么。但我绝不是想离开支队。
周行皱起眉,纳闷地看着她:支队还有你留下来的理由吗?你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离开?我向犯罪行为办公室的王主任推荐了你,你有机会去省厅工作。
简月正视他的脸,也很疑惑:我为什么没有留下的理由?我在这儿干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放弃我已经适应的工作环境去适应一个新的环境?难道支队容不下我了吗?
周行道:不是支队容不下你,是你容不下我。
简月立刻就想反驳,对周行说我没有容不下你。而当她看着周行的眼睛时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行其实在问她你容不下我吗,当周行这么问了,她就不能说我容得下,这样的回答等同于接受了周行昨晚的告白,但是她没有资格接受。
于是她沉默,而她的沉默在周行看来就是答案。
周行弯下腰把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像一棵被风吹弯被山压垮的树,缓慢又疲惫地说:简月,你一向有话直说言出必行,今天为什么反复无常?几个小时前你对吴局长说你想离开支队,我同意,我还向省厅推荐你。我们给彼此一个台阶可以吗?我从台阶上下来,你从台阶上上去,这不是很好吗?
简月从不知道自己这么软弱,被周行误会的感觉竟让她心痛如绞,她目光颤动地看着周行:所以都是我的错吗?
周行:什么意思?
简月道:你喜欢我是我的错吗?我不能接受你是我的错吗?就因为我一时想不清楚给吴局长打了电话你就要把我赶走,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