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群兄弟来打枪都没带过女孩儿,今天突然来了个苏茵,大家猛地变得客气起来,就连说话声儿都轻了些。
更有甚者还理了理头发和衣裳。
顾承安被簇拥着走进靶场,跟人打过招呼,一群人开始打枪比拼。
砰砰砰…
苏茵百无聊赖坐在门岗小房间里,不远处是正在站岗的哨兵,左右看看,外头烈日炎炎,站岗真是辛苦。
桌上有报纸,苏茵凑过去,还看出些乐趣来...
不多时,一双黑色胶鞋出现在门岗室门口,往上是笔挺的绿色的军装裤,像是望不到头似的,绿色军装却是穿得不太规矩,扣子解了三颗,露出麦色肌肤。
顾承安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正双手拿着报纸认真阅读的女人,今天苏茵的麻花辫编得有些散,加上坐了一路二八杠,风吹着几缕发丝调皮地逃离皮筋的束缚,伴着薄汗黏在脸颊。
许是觉得有些痒,葱白的指尖往脸颊一拂,顾承安眼尖,看到她圆润的指甲盖透着嫩粉...
苏茵正专心看着报纸,突然察觉左侧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再抬头看去,就见到站在门岗室门口,像座山似的的高大男人。
“你们打完了?”这才过了没多久吧。
“没。”顾承安手里提着个油纸袋子,稍稍探身往桌上一放,“给...”
接着一个眼风没扫,径直转身离去。
苏茵上前一看,油纸袋子里是几块糕点和一瓶北冰洋汽水,还是冰镇过的!
再看看顾承安离去的背影,苏茵吃着糕点琢磨,年轻时候的大佬脾气也没那么坏嘛,是个好人!
——
“安哥,你刚去哪儿了?”
一帮人正激动地打枪,转眼顾承安就不见了。
吴达取下耳塞问他一句,却见顾承安摇头,转身归位了。
苏茵在门岗室待了许久,喝着汽水,吃着糕点,不知不觉吃得肚皮圆鼓鼓,起身活动活动走出了屋子。
这一片位置偏僻隐蔽,明显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知道的,和哨兵打听一句能活动的范围,苏茵往基地右边绕了绕。
下午五点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带来些许倦意,苏茵捡了树枝随意扫扫地面,直接坐下。吹着微风,遥遥望去,是层峦远山,视野开阔。
顾承安率先打完模拟子弹,看着前头自己打下的最高分,取下耳塞,示意其他人继续,却是直接往外走。
刚刚打靶时,脑海中频频闪现葱白的手指和某人低头看报纸时露出的小半张白皙侧脸,安安静静却让人无法忽视。
顾承安往外走,目的地很明确,然而门岗室空空如也。
“林战士,刚门岗室里的女同志呢?”
哨兵认得顾承安,为他指了个方向。
“谢了。”
打靶基地周遭有半人高的杂草,郁郁葱葱野蛮生长,顾承安走出十来米便见到坐在地上的苏茵,一根手指正百无聊赖来回拨动着杂草。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苏茵回头一看,绽开笑容,“打完了?”
“嗯。”顾承安走过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苏茵旁边,全然不顾地上脏不脏,“我先打完了,他们还要等会儿。”
顾承安坐的位置隔开了几拳距离,两人中间有大大的空隙,苏茵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顾承安找自己要吃要喝。
“绿豆糕还有不?”
“有的。”苏茵没吃完,剩了两块糕点,便直接将油纸袋递过去,见到顾承安宽大的手拿起一块绿豆糕直接放嘴里,嚼几口就解决了。
“你在这儿等着不无聊?”顾承安怔怔看着她,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姑娘。
是为了追求自己?也够费心思的。
“不无聊,一个人待着也挺好的。”苏茵没说假话,自己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早就习惯了。
“你们打枪厉害吗?”她明显对这事儿更感兴趣,“我爷爷打枪就厉害,以前还是神枪手呢,听说能一枪打几个鬼子。”
村里有人说爷爷吹牛,可她是信的,自己爷爷就是最厉害的。
顾承安想起什么,当初自己爷爷怎么说的来着。
——“苏家丫头不容易,她爸参军去了,再没回来过,多半是牺牲了,她妈改嫁,十多年没管过她,就她爷爷带着她过日子,很不容易。现在爷爷一走,成孤零零一人...”
想起爷爷的话,顾承安再看看苏茵,这人却是面上带着笑,说起她爷爷时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怎么地,自己心口像是被人揪了一把,一股莫名酸胀的情绪蔓延。
顾承安别开视线,“那肯定的,你爷爷和我爷爷都厉害!打鬼子的高手。”
两人说着话,油纸袋子里还有最后一块核桃酥,顾承安给人递过去,“给。”
“我不吃了,你刚刚不是打枪了嘛,肯定累着了。”苏茵是真吃不下了,她中午吃得饱,下午又是糕点又是汽水的,便推辞起来。
顾承安却以为这人是受欺负惯了,抹不开面开口,直接强硬地把最后一块糕点往她手里一塞,凶巴巴道,“叫你吃你就吃!”
苏茵:“...”
拿着烫手山芋,苏茵悄悄昵他一眼,刚刚还说他脾气没那么坏呢,这就现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