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大多晚“熟”,而女子早“熟”,并非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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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万里之遥的女夫子似有所感,眉眼含笑。
传说有大神通者,只要有人念其名字,便心有所感。
她最近无事,就在自己的院里摆弄女红。
从最初的不知如何下手,到如今的信手拈来,女夫子不过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便走了常人女子大半辈子也走不完的路,亦达到了常人女子达不到的高度。
虽然如此,女夫子对这方寸之间的精妙,亦赞叹不已,觉得这些不曾触碰过的小玩意儿也有大学问,其难度不下于研读圣人书籍。
起初赠予墨语的那件长袍,名为“初心”,初心不变,方得始终。
虽然不过一件下品的法宝衣袍,却是寓意极好。又考虑到少年需要练武,与人交手,穿着上好的法宝,起不到砥砺筋骨,磨砺心智的作用,反而不美。
女夫子做事,依旧是面面俱到。
而如今摆弄着针线,是要为以后的少年做件衣裳。
想着以后少年露出吃惊的模样,女夫子觉得那一定很有趣。
想到这里,她轻声哼着,一针一线之间,极其赏心悦目。
与女夫子紧挨着的院落,有年轻女子蹑手蹑脚,从里面摸入女夫子的小院。
女夫子并未遮掩自己,所以年轻女子能听见其内的轻哼声。
“老师最近的心情特别不错?”
女子有些好奇,眼睛一转,收敛自己的气机,轻轻挨着夫子房门,将耳朵贴在上面。
“老师在干什么?”
吱吖~
房门忽然打开,女子保持着偷听的姿势。
她僵硬的转过头,看见女夫子正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嘿嘿,老师早上好啊。”女子讪笑一声。
女夫子低下头,“现在是下午。”
“哦,哦哦,老师下午好啊。”
女夫子捻着针线,并未计较自家学生的无礼。在她门下,既没有条条框框,也不用规规矩矩。
所以书院有多少人都想拜入女夫子子门下,可惜,多年来,女夫子并没有再收弟子的打算,让许多儒家学习苦恼不已。
“老师,你在干什么?”
女子背着手,有些鬼鬼祟祟的四处看看,然后才问道。
“闻人茉萱,你最近没有读书,是不是连着眼睛也不好了?”
女夫子瞪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就去说,没事就回去读书,书院千万书籍你都看完了?”
“哎哟,我只是好奇嘛?”闻人茉萱不敢再往前走了,她可摸不准自己老师是不是真早让自己回去好好“读书”。
她伸长了脖子,看着女夫子手中初具雏形的衣物。
“老师你在做衣服?”她惊呼一声。
女夫子没好气瞥了她一眼,“大惊小怪,你不是都知道么?”
“嘿嘿……”闻人茉萱讪讪笑着,“什么都瞒不过看老师……”
她接着笑道“老师你是给我做的衣服么?”
“不是。”
“难道是给自己做的?”
女夫子摇头。
“难道是给心上人做的?”
女夫子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想什么呢,回去读书。”
这次女夫子真的发怒了。
闻人茉萱缩着头,悻悻回到自己住处,万般无奈地翻开书。
“礼者,法也,是故礼法……”
她坐在榻上,翻着书,口中念着。每念一字,那字就像是分成两个,一个从书中蹦出,如同一个小人儿,颇有灵性地跳起来,一头扎到闻人茉萱周身的浩然之气中。
儒家学子,将书籍字印烙在心湖,是为“读书”。
之后对敌,浩然之气中有真言字律,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即可一字镇山岳,又可两字扫千军。
女夫子有些无奈,这弟子天赋上佳,心性也不错,就是太过跳脱了些。
她不由得将弟子与少年相比。
“可惜……”
若是闻人茉萱真有少年的心性,她这一脉也算是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