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雪不停,入眼皆是银白。
在传言之中,尧迢国的王都泰安,乃是代表尧迢国富饶,膏腴的都城。
据说泰安城占地辽阔,巍峨雄伟,连四方城门都是精铁铸就,其内楼阁更是雕栏玉砌,砖瓦琉璃,鳞次栉比。
在入城之时,墨织雪却撇着嘴,大失所望。
“还以为这儿有多么壮观,结果不就是一隅之地么。”
单论泰安城的规模,比之大越朝的边关城池都有所不及。
那扇城门也不过二十丈大小,不是什么精铁铸就,只是钉了一尺厚的铁板而已。
墨织雪估摸着不用多少兵力,只需要两队数百人的兵马,以攻城器械,不消半日,眼前的城门就能被轰开。
墨语笑着道“尧迢国终究是小国而已,地域不过大越的十之一二,都城再大,又能大到哪去。”
墨织雪点头,也是,在大越边境,好些个国家占地还不如尧迢国。
不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进城之后,见到城中的热闹景象,墨织雪有些意兴阑珊。
只是进城以后,他们便遇上了一件麻烦事。
在路上时,不论是山间小路,还是迢迢大路,因为路上行人不多,又是正值寒冬,并无太多人注意到姿色绝然的沈悢曦。
可是这泰安城中虽有大雪,城中行人依旧络绎不绝,亭廊上赏雪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沈悢曦一入城,便吸引了无数视线。
无论男女,无论老幼,那些炙热的目光若是有形,只怕这满天飞雪都要被融化殆尽。
面对那些目光,沈悢曦毫不在意,从始至终,她都是看看墨语,又看看墨织雪,一脸的淡然笑意。
只是墨语觉得其中好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无奈。
因为他们三人一起,像极了温馨和睦的一家三口。
墨语倒不是怕有那些人打什么主意,就怕有人不知死活,撞到沈悢曦手上。
他可不认为这泰安城里有什么修士或武夫能够抵挡发怒的沈悢曦,仅管在这半个时辰里,他已经感觉到了数道不亚于他的武人气息。
墨语转过头,对上沈悢曦的那双散发着淡淡色泽的异色双眸。
“悢曦姑娘,你跟着我们,我没什么意见,可是能不能麻烦你稍微遮挡一下相貌,别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我可不想每天为你赶走被你吸引的那些烦人的苍蝇。”
相处一旬,确认了对方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后,墨语已经对沈悢曦没那么抵触,也能够开口揶揄两句了。
沈悢曦问道“那你怎么不换一副面容?我看你长得也勉强过得去啊,好些女子的目光都是落在你脸上的,其中不乏一些容貌清丽的大家闺秀呢。”
墨语不想在此事上与她纠缠,他耸耸肩,“算了,随你了。”
“只要不弄出人命,把事闹大就好。毕竟这儿是别人的都城,就算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大修士,也总有几个能够坐镇的人物。”
沈悢曦摆摆手,“知道知道。”
她小声嘟囔一句,“啰里啰嗦的,像个小老头儿一样。”
话虽如此,但她眼中有些许笑意。
墨语话说的唠唠叨叨的,其实是担心她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沈悢曦想了想,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做了?
三百年?五百年?还是更久一些呢
“唔”沈悢曦伸了个懒腰,拍拍身下谄媚的大灰,“找个落脚的地儿。”
大灰抬起头,使劲耸动鼻子。
如今它实力大进,就连鼻子也好使了许多,要在方圆数里的众多酒楼中找出最为吸引它的,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很快,大灰摇着尾巴,撒腿就跑了起来,不过有沈悢曦坐在它的身上,它也不敢跑得太快。
沈悢曦对慢悠悠的墨语二人说道“你们还不快点儿。”
“我们随后就来。”
沈悢曦双手一摊,眼神颇为无辜,“我可没钱。”
墨语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得,忘了这茬。
他揉弄墨织雪的脑袋,无奈道“小织雪,师傅我的家底都快被你们吃空了。”
墨织雪十分违心的说道“哪有啊。师傅,我吃的很少的,好不好。”
“说起来,不是还有一颗蛟珠么,要不要去换点钱?一只七楼修为的青蛟,怎么着也得换个几枚金精钱吧?”
墨语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纠结。
虽说这蛟珠要是祭炼成法宝,应该有着不错的品秩,说不定还能给墨织雪防身。
可是想着等再走一段路程,抵达北海,杀一两头真正的蛟龙,是不是更好些?
摸了摸自己仅存的几锭银子,墨语叹了口气。
总感觉自己有钱之后,就开始大手大脚起来了,随手便是几锭银子,一点都不带眨眼的。
嗯,不好以后应该“抠门”一点了。
等墨语两人远远跟在沈悢曦身后,进到一座足足有五层楼阁的酒楼之后,墨语面色微微一苦,掂了掂手中的银两。
只是刚到门口,墨语就被里面拥挤的人流给挤了出来。
此时酒楼上下,人头攒动,一个个都瞪直了眼睛,往沈悢曦脸上瞧。
若不是畏惧沈悢曦身旁那头一看就威风凛凛的蓝纹灰狼,兴许他们早就簇拥而上,开始大献殷勤了。
墨语只能在门外无奈的咳嗽两声。
沈悢曦嘴角微微勾起,嗓音清冽。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看着我。”
沈悢曦刚说完,人群中的一位身着花斑皮裘的魁梧汉子大笑道“这位姑娘,你长得这般漂亮,可不就是别人看的么?”
众人附和,“哈哈哈,就是就是”
沈悢曦微微蹙眉“若是再有人打断我说话,或是再多看我一眼”
一人挎刀,站在板凳上,一手撑着膝盖,笑着打趣道“你就嫁给他么?那敢情好啊,我觉得我就不错,长得人模人样,还特有本事,姑娘想见识一下么?”
“呸,你算什么东西,姑娘要嫁也要嫁给我啊,我在城西可是有十间铺子!”
“嘁,狗大户”
“”
“死。”沈悢曦淡淡开口,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自她周身散开,转瞬笼罩整座酒楼。
“噗通!”
所有朝着沈悢曦投去目光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在地上,难以动弹。
他们一个个呼吸急促,胸口逐渐停止起伏,面色涨红,呼吸困难。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那个他们此生见过的最为貌美的女子,似乎只要轻轻一个念头,就能取了他们的性命。
酒楼咯吱作响,梁柱也开始颤抖,渐渐地,酒楼似乎都开始摇晃起来。
墨语拉着墨织雪,跨过跪伏在地的那些人,走进酒楼。
“好了,你若是在用一分力道,这酒楼就该塌了。”
沈悢曦看着墨语,突然诡异一笑。
随后
“是,相公,奴家都听你的。”她走到墨语身边,“缓缓”拉起墨语的手,又对墨语使了个眼色,随后对地上的那些人说道“既然妾身的相公已经发话,妾身就先饶你们一次。”
沛然重压顿时一消。
“起来吧。”
众人使劲点头哈腰,最先出言不逊的几人更是感激涕冷,真切感谢沈悢曦饶了他们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