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的残檐断壁,墨织雪直皱眉头。
“这就是那什么瓷佤郡?”
墨织雪转过头,询问令昱两人。
令昱点头道“一月之前,我们确实来过这里,不过”
他仔细看了眼面前的低矮破败城墙,以及原本坏绕郡城,已经浑浊如污水一般的护城河。
“不过没想到短短一月,这儿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墨织雪抬头问道“师傅,是有妖怪?”
她在空气中问到了熟悉的妖气,不算浓,但格外刺鼻。
“嗯,看来这附近的妖怪还有些本事。”
墨语抬头看去,在破败的城墙上,好些灰头土脸,披挂甲胄的成年男子忙忙碌碌,努力修补城墙。
看他们的气息,也就比普通人稍强一些。
要知道就算是中洲随便占地数千里的小国,守城将士也至少是气血浑厚,懂得粗浅的气血法门之人,能够以一当十。
而前面的那些人,至多也就是稍加训练的常人而已。
“师傅,既然妖怪来过这儿,这城都坏的这么厉害,那里面的人怎么不像被掳走的样子,还有工夫砌着没什么作用的城墙?”
若是说她见过,走过的那些城池,高达十丈,数十丈的城墙,城头上还有无数强弓劲弩,以及上万严阵以待的精兵强将,城中还有城隍一类的金身神只,隐藏在世俗的武道宗师。莫说是一般的妖怪,就是修为高深的大妖,都不敢保证进城大肆杀戮之后,还有命能够逃脱。
可是这儿呢?
什么都没有,在一些有点修为的妖怪眼中,城中的那些人类不就是待宰的羔羊么?
墨语说道“妖怪行事,有的是一时兴起,有的是纯粹为了满足血肉之欲,这哪说的清楚。”
“妖怪的心思,我不知道。不过那些人嘛”
墨语努努嘴,示意墨织雪和令昱两人注意修补城墙的那些人。
“也许这儿的城墙挡不住那些妖怪,也许也毫无作用。他们这么辛苦,都是无用功而已。但对城里的那些人普通人来说,这面墙,兴许就是他们内心最后的安稳慰藉所在。”
墨织雪恍然,“也就是说这都是给他们心里安慰咯。”
墨语带头走在前方,“嗯,咱们进去吧。”
走进城墙,墨织雪注意到那“狭窄”城门的三两个守城将士偷偷瞄着他们,城上忙碌的一些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是当墨织雪看向他们的时候,那些人转移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忙碌着自己的事起来。
“师傅,那些人有些奇怪”
墨语点点头,“嗯,只怕是他们看出我们并非常人了。”
墨织雪看着墨语,不满道“师傅,都怪你,你的衣服太显眼了。”
墨语看了眼自己,“勿忘”法袍白净无暇。
原本法袍上多出的一条不断腾游的“金龙”被他刻意隐藏,法袍的光华更是收敛的的几乎没有。
“这也怪我?”
墨织雪煞有其事的点头。
“当然咯,咱们走了这么久,就师傅你的衣服最干净,这么明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嘛。”
墨织雪有真气护体,不说纤尘不染,在山野走了几日,却也沾染到什么泥屑尘土。
令昱和柏帆就不同了,两人也许现如今比得上一般的普通人,但衣服上难免沾染泥土。
与墨语和墨织雪相比,他两人就正常了许多。
墨语挑眉笑道“你师傅我就这么一件衣服,要不你出银子,给我添置两件?”
墨织雪赶忙捂住自己的口袋,“没有没有,我没有钱。”
墨语捏了捏她的鼻子。
“小织雪,你可真是一毛不拔。”
墨织雪吐了吐舌头,“师傅过奖了。”
对于两人的斗嘴,令昱和柏帆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倒是十分羡慕墨织雪两人的关系如此融洽,完全没有那种师徒之间的苛责与规矩。
墨语带头走进城门,他率先走到一个守城士兵的身旁,轻笑着问道。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这儿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见到墨语向自己走来,那年轻士兵的身子期初还有些僵硬,也屏着一口气。
听到对方轻声细语说话之后,他身子才放松下来。
看来对方不是那些脾气蛮横,眼中无人的仙人。
“怪事?不知道这位公子觉得什么样的事,才算怪事呢?”
墨语指了指头顶的城墙。
年轻士兵摇头,“这哪是什么怪事。是距离这儿百里的妖魔作祟,每月都有那么一两次。咱们啊,早就以习为常了。每次那些妖魔前来肆掠的时候,我们就躲起来,等它们走了之后,我们再出来。”
“不满公子,咱们的这座城墙每月都要修缮一次,我们已经习惯了。”
他咧嘴笑了笑。
墨织雪微微闭眼。
因为对方笑的有些难看。
随后墨织雪问道“那你们就任由那些妖怪胡作非为?我看你们若是配一些弓箭劲弩,有足够的人手,未尝不能守一守。”
“守不得,守不得。咱们可没那么多钱。”
年轻士兵连连摆手,“再说,以前倒是有人这么干过,但是死伤惨重,之后就没人愿意了。反正等那些妖怪闹够了,自然会走的。”
“咱们城中的人躲在地下,有仙人的阵法符箓,完全可以平安等妖怪离去。”
说道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憧憬,“仙家之物,自然是不惧妖魔,只可惜仙人难得露面,就算是站在我等身前,我等想来也是认不出的。”
墨织雪捂嘴偷笑。
你说你拍马屁就算了,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比她都还要厉害一些。
要不是对方一个劲的往墨语脸上瞅,说不定连她都要信了。
墨语拱手一笑,“只要人没事就好。”
随后他带着墨织雪往城中走去。
等令昱和柏帆两人经过那几个守城士兵之时,听见一人小声嘟囔。
“这不是前些日子的两个小乞丐么,没想到竟然走了狗屎运,我呸怎么我就没那么好运呢?”
好在此时令昱和柏帆耳力见长,这才听见他的嘟囔声。
两人只是在心头轻笑一声。
既然知道墨先生并非凡人,那人还敢如此“大声”,也就是墨先生不与他计较,若是换做那些自视甚高的修士,只怕没他好果子吃。
与墨语相处越久,他们便越是敬佩对方的心胸气度。
在将墨语与那些山中的修士稍作对比,更是显得那些修士的狭隘。
难怪也只能来这里干这些“落井下石”的勾当。
对于那些外来的修士,令昱两人知道的不多,也就是墨织雪只言片语中提及,但他俩总算不太笨,知道些大多数北洲之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事。
自然,他们也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何等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