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颉摊开手掌,虚按在墨语上方。
墨语身子微微下沉,随后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一道白虹,拔地而起。
魂颉双目一凛,手掌变换。
他身旁的尸妖傀儡立刻分散,大阵也马上运转成型。
不过就在这时,身旁轰隆一声。
一具维持大阵的尸妖傀儡坠落在地。
那具尸妖傀儡胸口凹陷,头颅歪歪扭扭耷拉在肩上,似乎下一刻变要脱离他的肩膀。
魂颉心头惧震,转头看去,这时候,视线之中的白衣青年正好再次出拳。
“嘭!”
这一次,那具尸妖傀儡整个爆炸开来,无数尸体血肉碎片溅射,连那剧毒无比,能够消融精铁的墨绿色的尸血也被拳势蒸发,其中蕴含的尸气重新化作缕缕绿气挥发。
墨语轻佻的笑了笑,“我还你为你的什么阵法正是铭刻在地底,以尸气催发,没想到竟然是由几具傀儡组成,害得我白期待一场。”
“我只消把你的傀儡一一击破,你的什么大阵,不就自行崩析了?”
“亏你还是什么‘妖王’,比我所见过的差远了。”
魂颉猛然扭头,却看见为他压阵,防止墨语暴起的血饲和虎悰两妖狂喷鲜血,倒飞出去。
而在他们胸口,赫然有着两道清晰拳印。
至于那两具巨大法相。
法相正中一个被拳势透过的孔洞巨大无比,一道道手臂粗细的裂缝延伸至法相各处。
片刻后,只听到龟裂崩坏的脆响不断,血饲他们最大的依仗就这么简单的被一拳打碎。
这时候,魂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刚才的那一声响动之中,对方到底出了几拳?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魂颉心念一动,直接漫天的尸气压缩在他周围,将他包裹在其中。
剩下的三具尸妖傀儡亦是如此。
墨语眼神明亮。
“不让我近身,倒是个好法子。”
“嗖!”
墨语话还未说完,身后一道尖锐破空声由远及近,转瞬抵至他的背后。
他诧异一声,“飞剑!”
墨语脚下一跺,脚底似乎踏在了实处,让他得以借力后撤身形,及时躲避了背后飞掠刺来的飞剑。
只见金色光华一闪而逝,笼罩在尸气中的尸妖傀儡剑修已经手持一柄金穗飞剑。
墨语挑了挑眉,“一柄上品飞剑,稀罕!”
他拍了拍腰间的剑鞘,大笑一声。
“正好,我这还差一柄飞剑,你的这柄飞剑勉勉强强能入我剑鞘。”
魂颉眉头一皱。
对方腰间既然有剑鞘,其中的那柄剑哪去了?往深处想,会不会对方也有一柄飞剑,对方不仅是个武夫,还是名剑客?想到这里,他心头更加警惕。
在魂颉心头愣神的一刻,身旁突然有道嗓音响起。
“在这时候,还敢分神?”
魂颉刚想施展尸遁之术,背后已经重拳。
中拳的一刹那,魂颉只感觉到像是一柄飞剑直插自己后心,那股拳意直接撕裂了他的躯体。
之后魂颉的身躯不收控制的倒飞出去,他勉强睁眼,看见的是立在虚空的白衣青年,以及原本包裹在他周围的那股浓的已经如同水雾的尸气。
我被一拳从尸气里打了出来?
魂颉竭力伸出手,想要控制远处的剑修出剑。
蓦然,身旁白色倾长身影像是从虚空中一步踏出,来到他身边。
“傀儡终究是傀儡,不管有多厉害,没有自己的灵智,和木桩有何不同?在你分神控制的一刹那,便是你的破绽所在。”
“你的心念,还不够快!”
魂颉视线之中,一只硕大的拳头就那么“缓慢”落在自己头颅之上。
魂颉只感觉几近清晨的暗蓝色天幕离他突然远了些,久违的痛楚从神魂深处传来,他感觉自己的魂魄就像要从中撕裂开来,而魂魄中的那部分不属于自己的残魂更是急不可耐,想要从他魂魄中脱离出去。
一头栽落在地,砸入地面,魂颉伸出手,神色模糊。
墨语落在他的身边,蹲下身子。
沙哑嗓音响起。
“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还未开口,魂颉率先说道。
不仅是自己,他的两个统领虎悰和血饲也是如此。明明对方如此轻松,一看便还未使用全力,可是偏偏如此玩弄他们,把他们一个个重创之后,似乎还不罢休。
“为什么?当然是留你们还有用了。”
墨语奇怪道,“难不成你们这些妖怪的脑子,都这么不好使么?”
“休要侮辱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想借我们打什么如意算盘,我看阁下是异想天开!”
墨语摩挲下巴,“听你的口气,不像是妖怪能说出来的。”
“你以前是人类?”
魂颉皱眉道“这具躯体虽然是人类,但我本就是尸体异变化妖,无论是活着之前还是死了之后,我都是妖,也只会是妖。”
“是么?”墨语伸出手指,按在魂颉的脑袋上。
顿时,魂颉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压于了一座山岳之下,不说动弹一点,连开口呼吸都做不到。
“我怎么感觉你体内的魂魄有属于人类的一部分呢?”
“哼,我一生屠戮过的人类何止万数,吞几个人的魂魄不是在正常不过了么。”
不知怎的,魂颉觉得若是对方知晓了他的魂魄异常,极有可能有办法将那道不断影响他的残魂剥离出去。
而到时候,他魂魄不全,根本无法与如今的这具躯体融合,极有可能直接陨命。
墨语笑了笑。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马上就会知道了。”
感受到对方手指上的莫名力量,魂颉心头一惊,失声道“你想干什么?”
“竖子尔敢!”
“放开我家大王!”
“兄弟几个,一起上!”
倏然,几道惊雷吼声乍起,一道巨大的银色身影从天而降,带起凌厉妖气,直直压向墨语。
墨语闪身离开。
那道银色身影落下,激起大片烟尘。
待到烟尘散去,魂颉已经被人救走,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大银狼。
“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狼烽前爪刨动,看着对面的白衣青年,沉声道“阁下是谁?为何在我魂血窟闹事?”
墨语答非所问,“你似乎知道你大王多年前身上发生的事,对吧?”
“你什么意思?”
狼烽刚一开口,对面的墨语已经从他视线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