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朝廷的任命公文正式送到谢煥手上,然后又与他和刘牢之一起梳理了整军备战、来年北伐的方略,这才准备施施然的打道回府,返程建康。
然而没想到,侍从们刚刚将车马置办好,还没来得及往码头进发,王府的主簿蒯晨便匆匆赶来了。
此人乃是司马道子的心腹,一向为其出谋划策,深得这位会稽王的信赖。这次来京口处置北府兵权,司马道子特地命蒯晨负责留守建康,替他看好家。所以,蒯晨这时候忽然出现在京口,顿时令司马道子大感意外。
“怎么了?建康出事了吗?”
蒯晨摇了摇头,瞅瞅四下无人,低声道:“殿下,甘将军那边出状况啦。”
“甘仲平?他怎么了?”司马道子略带疑惑:“本王前日刚派人去通知他,京口这边大局已定,他和部下可以秘密返回建康了。现在究竟又发生什么状况?”
蒯晨一脸苦相:“殿下,甘将军没走成啊。淖河入长江的河口,两天前突然被北府水军给封锁了,何谦从广陵调来一百多艘主力战舰,正在那里进行操演。幸好甘将军谨慎,事先派了小船探路,不然咱们的水师跟对方迎头撞见,躲都没地方躲!”
“什么,封锁河口?这他妈什么情况?”司马道子听得一脸懵逼,问道:“甘仲平怎么不来告诉我?反而跑去建康通知你呢?”
蒯晨答道:“甘将军派人了。可是从落马湖到京口大营,几条道路都被北府的军法骠骑给戒严封锁啦,说是在盘查偷袭刘大将军和谢小姐的贼人。甘将军的部下本来就心虚,一看这阵势自然掉头就跑,无可奈何之下,甘仲平才会转头向我求援的。”
司马道子骂了一句,冷哼道:“求什么援?既然暂时河道封闭走不了,那就消消停停的藏在落马湖好啦。”
“殿下,藏身是没问题,”蒯晨为难道:“可是四千将士吃饭是个大问题啊。”
司马道子之前确实没想到军粮的事儿,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甘仲平他们随船带得食物并不多,隐蔽待命这些天,恐怕已经吃光倒净了,于是道:“怎么?水路被何谦堵了,粮食送不进去?”
蒯晨点点头:“大军操演,往来船只一律禁行。长江主道还好,能靠着一边江岸,排队慢慢溜着走。但是淖河河口就完全堵严实了,谁也不让过。况且,咱也不能跟对方明说,这是送往落马湖的军粮。”
“愚蠢!”司马道子没好气的斥道:“水路不通,你们难道不懂走陆路吗?从建康到落马湖,大小道路至少四五条,哪里不能送?”
“额……”蒯晨犹豫了一下,为难的说:“陆路也不成。从昨日起,北府孙无终部、刘轨部、高衡部和诸葛侃部,同时开始进行大规模动员,说是要搞什么联合操演。他们四家的防区,基本上是围着落马湖的,所以一下子就把那里往北、往西和往南三个方向的道路全部封锁,跟何谦把控的水路一样——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