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紧接着盛了满满一碗,递到赵亮的面前:“尝个屁!你以为你下馆子呢?都吃了,不许剩!”
“要是吃不完,剩下咋办?”赵亮接过陶碗,看着里面黏黏糊糊的饭羹,强忍着那刺鼻的酸臭气味,忍不住问道。
另一个狱卒眉毛一扬,喝道:“敢剩饭?拖出去打!”
赵亮差点就想把饭碗再扔回到那个垃圾桶了,没想到旁边的疯老头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剩不下的。你吃不完,老夫可以代劳。”
赵亮捧着饭碗,尴尬地笑了笑:“那,那就有劳了。”
狱卒没再搭理他们,又问另外那两个年轻人吃不吃。听他二人同样回答说没有胃口,狱卒们便收起了工具,抬着木桶继续往前走。
临离开时,姓张的狱卒不经意的埋怨了一句:“他娘的,一个个连饭也不吃,敢情都活的没啥劲了。”
两个年轻人闻言都是微微一愣,旋即又默不作声的玩耍起石子来。这一幕虽然很隐秘,可是终究没逃过赵亮的眼睛。他心中了然,把那碗浆糊递给疯老头:“这个还是您吃吧。”
疯老头见状大乐,忙不迭的接过来放在自己身边,然后笑嘻嘻的问道:“这位小哥是新来的?”
赵亮点点头:“是啊,今天刚到,方才老伯一直在忙,所以没留意我。”
疯老头儿笑道:“原来如此,哈哈哈,相聚便是缘分。小哥怎么称呼啊?”
“我名叫赵亮,老伯尊号?”
“老夫姓邹,单名一个展字。”疯老头儿笑呵呵道:“你管我叫邹老便好。”
吕邦此时凑了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说老伯啊,咱们俩也聊了很多次啦,我记得连着两回请教您的姓名,你都面露鄙夷之色,不肯告知在下,为何今天赵兄一问,你就乖乖说了?难不成是因为今天的饭食分外香甜,所以您老心情大好?”
邹展撇撇嘴:“小子无知!你懂个屁啊,这位赵亮赵公子骨骼清奇,绝非凡人,岂是你这种一身铜臭的家伙能相提并论的?”
吕邦被他怼的微微一愣,但是却也没有真的生气,仍旧笑嘻嘻道:“邹老说的一点儿没错,我刚才一见到赵兄啊,同样也感觉他这人器宇不凡,看来咱们这是英雄所见略同呐。”
“我跟你同个鬼。”邹展一边舔着手指,一边不屑道:“你那点眼力,无非就是吕不韦‘奇货可居’那套狗屁理论,专以功利之心审视旁人。而老夫则大不相同,我是根据阴阳五行学说,结合天象的万般变化,来评定一个人优劣高低。这是大玄学,懂吗?”
“不懂。”吕邦诚恳道:“您说的太玄乎了,又是阴阳,又是五行的。我只知道我家主人讲的没错,人就像货物一样,奇者难得,庸者泛滥。难得的,就可囤积居奇,以待高价;泛滥的,白扔到大街上也没人肯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