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赵括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不过,他看起来仿佛很不愿意去承认这个现实,旋即将话题又转到了其他地方:“养乙,此时对面的守将是谁,你有所掌握吗?”
赵养乙道:“从旗号上看,应该是秦国猛将麃公。此人乃是王族旁系,世袭公位。年轻的时候,曾因在秦王猎宴上斩获最多猎物,光是鹿耳就割下了近百对,故而被秦国国君授予了鹿王的称号。后来,人们为了避讳王者之名,纷纷改称他为麃公,没想到时间一久,连本名都不再叫了。”
“这个人我倒也听说过,”赵括微微颔首,沉声道:“家父当年镇守大赵西疆时,与韩国联手抗秦,就曾跟麃公交锋。我记得,父亲对这个人的评价是:战必身先、悍不畏死。像这样的敌手,不好对付啊。”
赵养乙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大将军说的没错,马服君他老人家的评价更是精准。麃公此人,实在是太猛了,打起仗来的确有股子不要命的劲头。唉!”
他没有把剩下的话继续讲完,可是任谁听了都不难猜到,赵养乙想说的是,赵军之前在麃公的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赵括默然无声了片刻,接着又问道:“粮草怎么样了?还够吃几天的?”
听他提起这事,赵养乙眉头紧锁,先是摇了摇头,然后颇感为难的说道:“额……那要看怎么吃了。若是对付着弄些糊糊,再往里面掺和些野菜,还够……还够两三天吧。”
站在他身后的一位将军此时忍不住叹道:“赵将军,哪里还有野菜啊?方圆十里范围内,所有能往肚子里塞的,早就被弟兄们薅光啦!”
另一个都尉也懊恼道:“大将军,不瞒您说,我的部队已经断粮好几天了。大伙儿全是靠打猎和摘野果子,那么凑合熬着。再往后,恐怕是撑不住了。”
赵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带的主力军团,也已经没有多少存粮,就算全拿出来分给你们各部,顶多就是一顿稀饭而已。要解决根本问题,还是得想办法突破面前的敌军,与大粮山重新建立联系。”
一名将领喃喃道:“这……大将军说的自然有道理,不过弟兄们肚里没货,厮杀起来,精神气力全都顶不上去,想要打垮对面的秦国人,恐怕……恐怕会事与愿违啊。”
“对啊对啊,”又一个将军嚷嚷道:“将士们都饿了好些日子啦,一直没吃上过一顿饱饭。这会儿别说打硬仗啦,连站岗放哨都他妈有气无力的。”
赵养乙为人忠厚,他不愿看到自己的主将为难,略作犹豫才说道:“大将军,请恕卑职斗胆啰嗦一句。眼下,咱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想打通大粮山,让全军吃饱肚子,就必须设法突破敌人防线;而要突破严防死守的秦军,就得让大伙儿先能吃饱,这样才有气力去拼杀。”
赵括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桌案,仿佛根本就没听到赵养乙等人的话,愣了片刻,他突然发狠的嘟囔道:“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