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兵祸匪祸哪一样都比山里野兽更要命。
所以,外面真乱起来后这山谷外也会有流民出没,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沈烈只道:“要备什么山货或是找什么山谷里没有的东西,最近我们也得闲,可以外出找一找,以后外边乱起来的话肯定会有人往内围来,到时再出入就要麻烦些了。”
缺什么呢,各家缺的其实都是食物,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在这山里藏多久,食物囤得越多,后边就能藏得越久。
不过这会儿季春,离入夏还有近一旬,山里的吃食不比秋天,还是以野菜居多,野菜这东西在山里能种菜的情况下它不是必需的。
再就是肉食了,这东西倒是能存得住,但打猎是需要本事的,沈烈和陈大山带着他们避居山里,但打猎这事还是谁猎的归谁,所以有本事的可以出去,没那本事的,出不出去,这个就各家自己划算吧。
愿意出去的慢慢练着手,多少也有收获。
众人点点头,也知道他们在外边十几天,都疲惫了,让都早些休息,各归各家。
沈陈两家人迟一步走,把这次给许掌柜见面的情况大致跟许家人说了说。
许老太太听说两人帮着她儿子在祁阳县城墙外的山林里挖了隐蔽的藏身处,少不得好一番相谢,沈烈和陈大山哪里敢受,纷纷避了。
又见许文博许文茵兄妹眼巴巴看着他,沈烈意识到什么,笑道:“我们是藏在山里见的面,时间上比较赶,加上没有笔墨,你们父亲不便写回信,不过你们的家书他会捎去歙州给你们母亲,也叫你们母亲和兄长安心。”
许文博一听信还会被送到他娘手里,脸上就露出笑来:“这就很好了,我娘看了信想来就不会太过担心我们。”
又团团揖礼谢沈烈和陈大山替他送信。
还是个小少年,一团孩子气,沈烈和陈大山都笑了起来,倒是没再避,闲话几句,这才和许家人告辞归家去了。
没几步就是沈家山洞,走近了才发现,山洞的门板竟是封严了的。
沈烈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桑萝怕蛇。
果然,就听桑萝笑道:“人不在,怕门开着有蛇鼠进去,出来时顺手就关上了。”
对了,山鼠。
他一边卸门板,一边问桑萝:“咱们家的粮食被祸祸得多吗?”
桑萝默了默,才道:“还好,破了四个袋子,有田叔准备做粮仓,发现得及时,少的并不算多。”
沈烈先还没注意到什么,只是觉得桑萝语气好似有些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沈安闷声道:“老鼠挺挑嘴的,咱们家的东西它们只管挑谷子下嘴。”
言语间有些郁郁。
到这会儿,沈烈哪里还听不出来不对,他下意识就看桑萝:“怎么回事?”
桑萝下巴抬了抬,示意道:“进去说吧。”
又让沈安和沈宁到净房旁边抱些柴来点灶烧水,沈烈洗漱是其一,还得给他做些吃食。
沈安知道大嫂是因为这事儿没证据,不知道是谁做的,并不乐意他和妹妹听到,拉着沈宁出去了。
桑萝和沈烈进了山洞,往里走了几步,沈烈才低声问道:“有人偷粮食?”
桑萝看一眼外边,低声回:“没有证据,有山鼠是真的,袋子上确实有山鼠啃咬的痕迹,地面上也有散落的粮食,还有被啃到一半的豆子,不过也不是每一处都有这痕迹,我们家破的四个粮袋,其中有两个破口看着跟另外两个有点不一样,也可能是我多想了。”
“别家呢?有这情况吗?”
“这没影的事儿也不好明面问去,许家没有针线,到咱们这边借针线,老太太眼神不大好,我借口帮着穿针缝补看了看,也有三个粮袋的破口看着要更齐整一点,另几家我借故走了一趟,没有这种情况。”
那就只挑着他们家和许家下的手?
沈烈眉头拧了拧,他是信桑萝的判断的,要不是有七八分可能,桑萝不会把这话跟他说出口。
他心下有些烦,在外面要小心防备流民走兽倒罢了,山谷里还能有这种事,他压了压那股子烦燥,这才问桑萝:“你心里有猜想吧?”
合作这么久,各家人什么品行大家其实心里基本都有数。
事情已经过了几天,桑萝倒是平和不少,迎上他的视线,只笑笑:“没证据的事我也不瞎猜冤枉了谁,总归要防着山鼠也要搬回山洞来的,手总伸不到咱们山洞里来,不过往后多注意些就是了,后边要往外走的话,还照咱们之前商量的,出入卡严些吧,至少避居这里这段时间,别弄出什么篓子来。”
毕竟除了沈烈和陈大山,山谷里其他人,就算是卢二和施大郎想单独往外走也得提提心。
沈烈对上桑萝的目光,虽没再问,心里却隐约有了猜想,腮角绷了绷,强忍下火气,道:“行,我心里有数了。”
打猎什么的,也不是人人都有那天赋的,既然为惦记一两口吃食这么膈应人,那就继续惦记着吧。
第145章 图纸
这时才环视山洞里,多了几十袋粮,进山洞靠左那一边摆了一排三组层架,粮袋和家里一些物件就都码在层架上,因粮食要防潮,层架不敢太贴着山壁,山壁和层架之间还空出一点余位,这样一来,原就不大的山洞更小了。
沈烈看着这情况,眉头微拧了拧。
余下的空间做了灶台和木案,如果再把桌椅凳子添置上,这山洞里倒是能摆两张床,只是空间拥挤不说,床做得再窄,两张床也得挨在一起了,这和没分床也没什么区别。
这怎么处理?
桑萝看他皱眉打量山洞内部,略一想猜出他思量什么了,转身从身后拿出几张纸递给沈烈:“最近闲着,我想了想山洞怎么布置,今天刚画好的,你看看,床要是想做成这样,你看能做出来吗?”
沈烈接过那几张纸,一眼看过去,愣了愣:“这是……你画的?”
他怔怔说不出话来,一是惊异于桑萝有这样一手好画技,二是惊异于那画本身。
纸上画的那是床?
这和他认知里的床太不一样了,确切的说,这画的是半个房间吧?
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一眼看上去极精致的房间,有顶有壁,就连地上都有地台,床只是其中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