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老两口、卢二郎两口子和卢三郎这一点还好,有好吃食还是会把大房的孩子叫过来尝一尝的,至于卢大郎和王春娘,那拉倒吧,挺大个人了,该忍忍就忍忍呗,还指着跟孩子一个待遇吗?
所以这一晚真的被那香味馋得抓心挠肝的也就是卢大郎和王春娘了。
……
沈烈和桑萝带着几个小的忙到亥正才洗漱歇下,白日里劳累,一夜好眠到天亮。
今天不需要出门打猎,只需早食后出去转一圈,看看昨天下的套子有没有套住山鸡就成,不过习惯使然,都起得挺早。
沈烈和沈安早起把熏肉的柴火又点了起来,把家里地里的事都做了,沈安和一群孩子照例晨读,沈烈则把昨天说要出去找石板的几家人喊上,一起带了出去。
桑萝领着沈宁备早食,今天的早食简单,捞晚食的饭时留下米汤再继续煮片刻,敲两个鸡蛋搅好,滚米汤冲蛋花,再滋补不过的。
卤肉切丁和野苋菜调馅,舀半碗面粉做成皮薄的卤肉包子。
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米酒,面发不了,类似饺子皮的质感,桑萝琢磨着山谷里这天气做一点儿米酒应该也能成,沈烈常打猎,偶尔肉食多或是菜多的时候,有米酒能发面做些包子或是饼挺好的。
一边揉着面,一边思量着空了蒸点儿米酒。
辰正吃早食,十几个卤肉包子,飘着蛋花的浓米汤,简简单单两样,一家人吃得是心满意足。
沈银和沈铁在山谷里养了两天,虽然还是瘦得吓人,但精神头显然是上来了,人算是立住了。
倒是沈金,桑萝恍眼看到一眼,才发现这孩子眼下泛青,她有些奇怪,问沈金:“你昨夜没睡好?”
沈金愣了愣,不过最后还是摇头。
桑萝看他一眼,没多说什么,早食过后,沈烈一行人出去看昨天下的套子有没有收获,正午回来时,一人挑了一担柴,各家都有套到山鸡,沈金有三只,加上昨天那一只,这已经是四只了。
喜滋滋的养着。
沈烈今儿的山鸡也是活的,沈金现在出门都会割满满一大框草回来,桑萝索性也把那几只山鸡先剪了翅膀养着,等缺肉了再杀。
下午睡午觉的点,沈金睡得格外的香,大伙儿都起了,就他一个睡得黑沉黑沉的。
至夜,沈烈要吹灯睡觉的时候,桑萝把他叫住了:“灯留着吧,移到餐桌那边的灯台里就是了,你们那地台上都躺着人,夜里下床也看不见,别再踩着了。”
沈烈没多想,他们这第一层睡的人确实多,五个人,索性也就没吹灯了,照桑萝说的把灯移到了餐桌旁石壁里凿的一个灯台里,与桑萝道:“那你要是觉得亮的话就把帘子遮一遮。”
桑萝笑着应下。
沈金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原本就已经躺下了,没谁发现罢了。
……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天,陈有田和沈烈一起把两层床、门和几个简单架子先做好了,余下的桌椅柜子木案什么的,回头沈烈自己慢慢做就成。
沈金兄弟三人正经搬家了,哥仨也没多少东西,就是几身衣裳,床和被褥,一些陶盆碗筷,一把菜刀和弓箭,余下的就都是沈烈和桑萝给的了。
依着那天商量的,好几大袋的粮食被沈烈扛上了上边这层的山洞,沈金带着沈银和沈铁站在一旁看着粮食被放上层架,哥三个一起抹泪。
桑萝带着沈安和沈宁拎着二十几块熏好的腊肉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谁也没说什么,帮着弄了个小木架把腊肉挂好,嘱咐沈金沈银,天气好的时候就挂出去晒一晒,又下去抱了一个坛子上来,里边装得满满的全是雪白的盐。
沈金到这会儿是真哭了,哽咽着跟桑萝说谢。
桑萝笑笑:“好了,往后带着小银和小铁好好过吧,时间很快的,一恍眼就长大了。”
沈金抹了泪连连点头。
东西都搬完了,沈烈在上边给装门框和门,沈金领着沈银和沈铁下去,归属沈家的那块空地上,有他们兄弟几个的一个小鸡舍,鸡舍里这会儿已经攒足了七只山鸡。
沈金捉了一只,先就往自家大哥大嫂山洞口去了,也不用进门,就看到正搬了石板准备练字的桑萝,沈金捉着那只直扑腾的山鸡,道:“大嫂,我给各家送山鸡了,这第一只山鸡先送给你和大哥。”
桑萝眉头动了动。
她记得她说过家里不缺这个,也确实是不缺,对于沈烈这样的人来说,山里的物产是真的丰富,但看沈金捉着那只直扑腾的山鸡还在等着她答话,她也明白了其中意思,笑着过去把那只山鸡接了过来:“好,谢谢小金了。”
沈金只听她要收下就很高兴了,也不松手,道:“我直接给你塞鸡栏里去。”
转身噔噔跑到桑萝用木栏围的一片给鸡鸭走动的地方,把山鸡放了下去,而后才笑笑,跟桑萝招呼一声,领着沈银和沈铁又开鸡舍逮山鸡,这一回是往许家去了。
桑萝看着,笑了笑,这才转身回山洞里去。
……
沈烈说好的带桑萝出谷到底是没能成行,一进六月,山里的雨水就多了起来,外出就并不那么容易,偶尔雨停时,山路也湿滑,这种时候沈烈往往只和陈大山往外走,并不多带人了,就连沈金也不能出去。
天一下雨,山谷里更要操心的是排水的问题,陈老汉、卢老汉和周村正几个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准备在山谷内侧空地再挖几个空池出来。
孩子们玩乐的地方显见的又缩小了一大片,不过水潭里雨水如果蓄满了的话,就可以往一个又一个空池里引,这样不至于往田里漫,也为天气干热时做储水准备,有备无患。
所以山谷里的人只要不下雨时,开始挖池子,这也不是什么大工程,一群平时不出山谷的人就把这活给揽了去,沈烈这些时常出谷,还得顺带着打柴的,这时候就算是半歇息状态了,也是难得的得闲。
好在沈烈给沈金几个打了几组柜子,又打了一套挺舒服的桌椅,沈安和沈宁,合着许家兄妹还有阿戌、小丫儿这几个算是找到新地盘了,都扎在沈金兄弟三人的山洞里读书写字,因为山洞位置要高些,明显更亮堂,桌子也宽敞,椅子也舒服。
沈金也一改从前懒散,主动跟着学了,虽然进度连最小的阿戌都比不上,但确实用功了,他得珍惜一切能学到的东西,不求学得多好,能认字识算数就很好了。
沈家山洞倒是空了下来,正合了沈烈心意,他大多时候就在山洞里照着竹简练字,和桑萝一人一块石板。先还是一人半张桌,分左右斜对坐着,随着沈烈时不时要问一问字意和笔划顺序之类的,没两天,桑萝指指身侧长椅:“你还是坐这边来吧。”
沈烈眉眼间的笑简直压不下,把石板一挪,就在桑萝身侧坐下了。
桑萝只当看不见他一直上扬又努力压着的唇角,照旧练她的字,只是自己眼里也不免溢出几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