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声随手接过旁边人递上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自己鼻子下,帕子上晕出一小滩血。
面对队员关心的轻声询问,晏寒声紧张地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问,拿帕子把自己鼻子堵住了,耷拉着肩膀亦步亦趋跟在郁琼枝的身后。
站在灯光明亮的休息室内,晏寒声取下脸上的伪装,随意地用水洗干净了脸,把脏污的帕子扔进了水池里,转回身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郁琼枝,他单纯愣怔地站了一会,才僵硬地走到郁琼枝面前。
“你脸上全是水。”郁琼枝提醒他。
晏寒声闷闷“嗯”了一声,从桌子上抽了张干燥的纸慢慢擦自己的脸,碰到淤青的地方,脸上传来迟钝的痛感。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晏寒声再次问了这个问题,倒不是急于知道答案,只是他不知道应该和郁琼枝说什么。
郁琼枝背靠在沙发垫上,眼瞳漆黑,和晏寒声对视了片刻,“一开始就发现了。”
是晏寒声全然没有想到的答案,他皱起眉,似乎怎么也想不通。
“我知道你不怎么在意我,你如果知道我对易容也有一定的了解,肯定不会选择在我面前选择用易容蒙混过关。”郁琼枝诚实且直白地说,“你们易容做得漏洞百出,太拙劣了。”
晏寒声眉头皱得更深,在眉心中间挤出了深的“川”字。
“而且我就开了五枪,你根本不至于躺那么久。”郁琼枝收回目光,“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你在医院躺那么久是不是想故意讹我。”
“比如说你哪里残废了,需要我后半辈子都负起责任之类的。”
晏寒声眸光闪了闪,“可以吗?”
郁琼枝神色冷漠,“当然不可以。”
晏寒声的眸色暗淡了下去,良久后,他在郁琼枝面前单膝跪下去,让两人的目光可以平视。
“你原谅不了我,是吗?”晏寒声不敢把手放在郁琼枝的膝盖上,别扭地挤在沙发边沿处。
郁琼枝紧闭双唇,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晏寒声的脸色发白,混着脸颊上大大小小的青紫色,很不能看。
“你还是很喜欢那个叫郁佘的。”晏寒声牙关紧咬,手指蜷紧,“你认出他了是不是?所以才不要命地追到这里来。”
如果只是晏寒声,郁琼枝可能都不会起任何的波澜。
“你不要什么事都往郁佘身上推。”郁琼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晏寒声的下颚线,眼含笑意,“说不定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揍你一顿。”
晏寒声凶狠的眼神一瞬间柔软了下来,他眨了几下眼睛,感觉都要把自己的眼泪眨出来了,下眼睑上一片水光。
他像一只被郁琼枝受了伤的兽类,大抵是狼或者狗之类的动物,才会对伤害自己的人轻易显露伤口,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