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香。
当吴文铎半跪在地上,帮虞渔脱下鞋袜,最后握上她雪白细腻的足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手在微微颤抖,跪在地上的动作很好地掩盖了他胸口沉重的起伏,然而他那发粗的呼吸声,却还是被完整地捕捉到了设备里。
很柔软,如同剥了壳的荔枝肉一般白里透着粉,她仿佛有一股香气,从皮肉里透出来,直直钻到吴文铎的鼻孔里,就连趾甲都个个圆润而漂亮,泛着粉色的光泽。
他面面前的景象变得重影交叠。
一时间好像有戏子在远处唱着歌,一时间又被艳红色的墨泼了一整个案台。
手里那种柔软的触感令他感到前半生从未感受到的某种失魂落魄。
美人榻上的女人嘤咛了一声,他浑身上下的血液便直冲脑门以及某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好在军装硬挺。
“疼。”
他手里的动作轻了很多。
而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进来的自然是徐胥城。
这个片段对整部电影来说很重要,所以江觉在表演之前,做了很多的训练,也试了好多种表演,力求将见到这一幕那种被背叛和戏耍的复杂情绪全全然然地表现出来。
然而当江觉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却感觉,好像什么都不用演,看到那一幕的瞬间,当女人的眼睛斜斜地朝他看来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余情未消的缱绻的时候,他脑子那根弦便自然而然地断掉了。
“夫……胥城,你怎么回来了?”
她躺在美人榻上,想要坐起来,然而被许诺倏然握紧了脚腕,动弹不得。
那满榻的艳丽,几乎就和江觉那日在渡口所见到的完全一致,甚至更加秾丽,更加颓靡。
后来的表演,江觉几乎是一气呵成。
在站到郑生雪后头重新看自己刚刚的那段表演的时候,江觉才发现自己真正意义上“红了眼”,之后同吴文铎的挥拳相向,满是狼藉,以及被摁在地上粗粗的喘气,那竟然不像是在表演,画面里的虞渔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害怕地靠在桌角,脸上满是泪痕,江觉却只感觉心里好像被关了很久的那头猛兽在不断地挠着他的心脏,他看着看着,便朝着身旁的虞渔看过去,她脸上还有泪痕,只是用纸巾擦掉了,脸颊上还泛着粉和艳丽。那股说不上浓淡的香味,也如同升腾的雾气一样,朝着江觉的鼻尖钻,江觉也感到有些恍惚了。
他以前好像从来没这么入过戏。
而吴文铎比起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那次的游戏,吴文铎和虞渔之间的相处熟络和自然了不少,然而每次演戏,他却好像觉得自己从未与她真正熟悉过,她随便一眼,便能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朋友之间,又怎么会有欲望?
*
两个月后,杀青宴那天,虞渔和几个主演一起喝了点酒,陈索菲忽然冲上来抱着虞渔,然后红着脸说:“拍完这电影之后,我怎么感觉我性取向都变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大惊失色。
昨天陈索菲才拍了对着江初眠的相片望了很久的结尾。
陈索菲当时瞬间就理解了什么叫做白月光,也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吴文铎和江觉每次都会在和虞渔拍戏的时候,显得有些“失态”了。
昨天看着“江初眠”的那张泛黄的黑白相片,她瞬间便想起了那日同虞渔拍那场和离的戏的时候,虞渔路过她身旁,朝她泛起的红软的唇角和噙着光晕的钗子,那一切,真当是如梦似幻。
这几个月的拍摄期间,陈索菲几乎成了虞渔的头号“迷妹”,以前她从来不爱营业,自从和虞渔开始合作之后,她三天两头就要在自己的微博上发和虞渔的合照,看起来整个人状态很美丽。
虞渔听到陈索菲的话,不知道是醉了还是什么的,抱了回去,然后将下巴软软搭在陈索菲的肩头说:“姐姐的性取向变成我了么?”
不是性取向由男变成了女。
而是性取向由别人变成了“我”。
陈索菲本来只不过是开玩笑的,可虞渔这么一讲话,她一时半会儿半句话都说出不来。
虞渔酒量的确不是很好,她脸上染上了艳丽的红色,眼睛已经变得很具有水色。
江觉使了个眼神让自己的女经纪人将两人分开了,虞渔头脑有些晕着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她感觉满屋子的人忽然寂静了下来,刚刚喧闹的场合一时间好像发生了古怪的转变。
她轻轻抬了抬眼皮,视线掠过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
门口撇开一条半人宽的缝,那里站着一个面目清冷而淡漠的男人,他此刻目光正盯着虞渔,面无表情,唯有两滤黑发垂在眉目上,使他看起来的确有点活气。
那是陈雍年。
陈雍年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了,也不知有没有将刚刚她靠在陈索菲肩膀上的话听了进去。
“她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去。”
陈雍年身后的助理从后边推开了门,陈雍年走了进去,将软在椅子上的虞渔轻松地捞了起来。
“陈先生,你怎么来了?”
陈雍年:“你醉了。”
吴文铎面色冷漠地盯着这一切,而江觉的表情则有些僵硬。
陈索菲好似才会过来神似的,耳垂还是很红,盯着陈雍年怀里露出半边脸颊的虞渔,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抵被放到了车上,在迷蒙间,虞渔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叩问:“你连女人也招惹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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