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倒数十分钟的铃打响时,赵娜和方远也将他们的最终作品呈给节目组,独独剩下最后一组。

    时间越来越短。接过周雾影递来的调好的颜料,萧溯离没有分毫迟疑,从颜料桶里掏出一把大到可以用来刷墙的刷子,配药似的直接将好几种不同的色彩尽数倾倒于其上。

    接着就抹油漆似的朝那只灰喜鹊刷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手臂大开大合,三分洒脱三分豪放四分漫不经心,让人摸不清是什么新型的行为艺术。

    方远将头凑到赵娜那边,一只手拢着嘴悄悄问到“娜娜,萧神这样做真的行吗,张牙舞爪跟跳大仙似的。”

    赵娜回话,“我寻思这看着挺悬。大刷子太过粗糙,上面的颜料涂抹的又不均匀,而且一片红的黄的银的,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花纹来……诶,容儿姐?”

    莫容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赵娜身边,一只胳膊悄无声息的搭在她肩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赵娜额角垂下的发梢。

    “现在断言不免为时过早。你们看,虽然溯离的动作看似毫无规律可言,但从整体上看其实每再刷一层都与前面那笔有所联系。

    我在国外上学期间曾有幸在美术馆观摩过几次个人风格鲜明大师作画,感觉溯离的上色方式与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娜心里还是有点不上不下,自顾自的嘟囔着,“可是人家是脾气古怪的绘画大师,萧哥又不是。说起这个,萧哥说家里三代养鱼,我还是更相信他在宰鱼方面更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随着萧溯离的进程进一步加快,众人的表情逐渐从不以为意到半信半疑最后干脆移不开眼。

    进入状态的男人一派神色自若,嘴角斜向上勾起仿佛早就胸有成竹,每一笔每一句话都早在心中演绎了上千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男人的动作如凛冽的山风,带着放纵不羁不可一世的恣肆。

    周雾影不动身色地将一切收归眼底,内心一直的坚信不移的城墙壁垒第一次有了松动。

    已经毁坏的物品,真的还可能拥有修复的机会吗?

    当众人越加欣喜的时候,江顾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僵硬。

    怎么可能,仅仅十分钟时间,怎么可能在把整个摆件涂满颜色的同时保证色彩与色彩之间的衔接流畅?更何况对方压根没有时间进行构思!

    周雾影抬头看教室上方悬挂的钟表,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萧溯离已经把大体颜色涂好,开始用最小一号的刷子勾勒细节图案。

    原先让人看了感觉无法拯救的摆件已经逐渐焕发新的生机。

    不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雀,而是一只以金黄色为基底,红色与银色交织构成图案的神鸟模型。

    整个摆件神圣而鲜活,像是火红的太阳从绵延的雪山上升起,文化的冰川汇聚成一条蜿蜒的溪流,在平坦的绿地上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