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发小。我姓许,许池秋。”
听到他的名字,温钰恍然地道:“我听过您的名字。许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您。恕我冒昧,可以请您帮她签个名吗?”
温钰受宠若惊,“当然。”
即便许池秋不是秦琰的朋友,能被参加这场宴会的人索要签名,他也没有不给的理由。
能来这儿的都是非富即贵,地位非比寻常。与其交好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坏处。
他在签名纸上用黑色签字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准备交给季眠时想起什么,很给面子地多问了句:“您朋友贵姓?”
季眠开口,答了个姓氏,又补充一句:“是个女生。”
温钰略一思索,又在签名上面写了句祝福语,这才把签名纸递给季眠。
“谢谢您。”季眠说道。
“……”温钰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许先生,那个……刚才我们的谈话。”
季眠了然地笑了笑,“我会保密。”
“……多谢。”
“哥!”
远远的一道明亮的少年音从宴会厅的入口处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厅内的所有客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入口处。
就连不远处一直敛着眼兴致缺缺的陆舸都掀起眼皮,朝入口看去。
出现在那里的人正是许知夏,一只手高高抬起挥舞着,冲厅内的许池秋打招呼,全然没有察觉到周围人看向他的眼神。
他的细软黑发被入口的微风扬起,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动态的,看起来格外生动。许知夏的到来,就好像将一抹春日的生机带进了整个大厅,令所有人的心里都激起一点涟漪。
乃至于只落后许知夏两步的,一向气场强大的秦琰,此刻都被众人无意识地忽略掉了。
温钰感觉到许知夏的目光似乎是朝着他这边的位置看过来的,不由得感到疑惑。
又盯着少年的面孔多看了几眼,他才忽然发觉到,这位少年的长相跟他身旁的许池秋有几分相似。
“许先生,那是你的?”
“弟弟。”季眠答道。
他唇角勾着,好似很为许知夏的到来高兴。但黑眸却死死地锁定着许知夏的身影,仿佛要将其卷入瞳孔中阴暗可怖的漩涡中去。
他能够听到那些被深深掩藏的,来自于许池秋的强烈怨恨。
‘许知夏,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能够毫不费力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轻而易举夺走了父母的全部关注;上学时,你永远能够令老师同学开怀大笑,而我却只能被人群忽略躲在角落里仰望……’
‘而现在,你还要贪得无厌地夺走秦琰,我唯一拥有的东西……’
这些恨意如同一把把利刃,不断地试图刺穿季眠的灵魂屏障,令他感到微微的窒息。
许知夏跑得很快,墨发飞扬,半分钟就带着一阵风来到季眠面前。
“哥。”他喊完,又看向季眠身旁的温钰,对他弯起眼睛,笑得干净无害,“这是哥你的朋友吗?”
“许池秋”眼睫颤了下,呼吸急促些许。
又来了,这种笑容,能够夺走他的一切的笑容……令人恶心。
温钰对上许知夏的笑眼,一瞬间晃了神。“我跟许先生刚刚认识……”
“哦。”许知夏敷衍地应完声,就凑到了自家哥哥身边。
虽然是弟弟,但他已经比季眠还要高几公分了,这两年身高估计还要再往上窜一些。
等到明年,兴许就要高出季眠半个头了。
这时,秦琰也过来了。
许知夏道:“我跟琰哥刚去看海了,很有意思,哥你有去看过吗?”
“许池秋”摇摇头,只笑不语,眼睫下的眸色冷极。
这个时间的海面,有个屁的意思。
秦琰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毕竟是他跟许知夏独处,却把许池秋这个病人独自留在这里。
他道:“抱歉池秋,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么久。”
“不碍事的。”
许知夏也反应过来什么,怔了怔神:“我、我没考虑到这一点,把哥你一个人晾在这里。”
“对不起哥,我……”少年的脸上满是后知后觉的自责,看得人心中一揪。
秦琰就心疼了。
许知夏年纪小,哪里能事事都考虑得那么全面?根本没必要为此这样责怪自己。
“这有什么,是我自己不愿意去甲板,留在这里休息的。”季眠笑道,“何况,你们是出来玩的,总是围着我转跟在医院里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