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祁牧野穿着一身黑色长衫,头戴儒冠,手拿一把纸扇,缓缓向许朝歌走来,“表妹,许久未见,怎的你这小店竟如此热闹!”
带头那名书生指着祁牧野喊道:“官爷,就是她!就是她,害得我们一行人摔成这样,还望官爷将她绳之以法!”
“诶!”祁牧野用扇子打掉那人的手指,无奈道,“这位公子,你我萍水相逢,怎么就想着将我下狱?狠,好狠的心呐!”
身后食客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笑出了声。
“表哥。”许朝歌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重重一按,“经年未见,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祁牧野拿起扇子,轻拍许朝歌的脑袋:“这不是从中原一路游玩到这,想起你这个表妹,过来看看。”
许朝歌摸着祁牧野下巴上的那一缕胡须,笑道:“表哥,你老了!”
“过去那么多年,生意上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情,自然老了。”她回过头指着眼前众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官爷,别被她们糊弄了,这女人的声音,我化成灰都认得!”
身后一群书生纷纷附和。
“诶!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与女子相提并论?这位公子切莫认错了人,男女天生有别,若传出去,乡亲们都要看你笑话!”
“是男是女,衣服一脱不就明了?”说着,就要上去扒祁牧野的衣裳。
“放肆!”祁牧野一个欠身躲了过去,她捏着扇子挡在身前,言语之愤怒,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大铭皇帝崇尚法治,讲究一个依法治国。凡事讲究证据,岂能容你当众脱我衣衫辱我清白?往小了说,你是无视我个人的清白,往大了说,你便是藐视大铭律法,藐视圣上!这位公子,见你衣衫精美,面色红润,想必是从未吃过苦头。圣上励精图治,为我大铭百姓开创这样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你便是这样报答圣上的?”
祁牧野说得面红耳赤,气喘到喝了一碗水才平息。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刚才还不断躁动的人群也忽然安静下来。
几个书生都是出自寒门,苦读十几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穷极一生,都是为了吃上一口朝廷饭,今日祁牧野的这一番话,以后若是被有心人做文章,怕是会让整个家族的努力前功尽弃。
“官爷,我以我爹娘发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祁牧野毫不示弱,她前进一步,朗声道:“那我便以中原祁氏的百年基业起誓,我祁某所言,句句属实!”
她走向巡捕,正式行礼:“官爷,我祁家三代单传,家父四十三岁才得了我这么一个儿子,若他老人家泉下有灵,得知他儿子竟被人污蔑成一个女子,怕是要气得棺材板都要掀开了。”
“我自然是不在意验明正身,只是,这份屈辱,我受得了,祁家百来号人可受不了。”祁牧野自然知道中原并没有什么祁氏,只是山高路远,就算心中怀疑,他们也不会不远万里前去求证。加上现在是衍武二十五年,不出一个月,铭景帝驾崩,铭惠帝即位,大赦天下,她的身份,便可在那时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