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野咂着嘴细细品味,眉眼弯弯:“甜,但因为是殊儿给的,所以更甜了,先生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曹殊瞬间欢呼雀跃,他在原地蹦跳着,笑眯了眼:“下次我也给先生吃糖。”
“好啊。”祁牧野蹲下身拉着曹殊的双手,“但是先生希望往后殊儿有糖吃的时候,先给爹爹阿娘尝尝,给自己尝尝,然后再想到先生,好不好?”
曹殊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啊?可这样,先生可能就要没糖吃了。”
“不会~”祁牧野笑得甜蜜,”你家姑姑也很喜欢先生,我只要想,她会给我买很多糖吃。“
孩子对新鲜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没一会儿便跑开了,曹炎跟在后面免得曹殊没个分寸坏了公家的东西。
“先生,之前宜宁说的传记已经完成得差不多,先生可要看看?”
祁牧野整理着两人送的物品,随口问道:“朝歌看过吗?”
谢宜宁摇头:“许大人说她答应过你,不会过问,所以从未看过。”
祁牧野笑着撑起膝盖,拍拍双手:“那我也不看了,当初写的那些东西羞人得很,若是再叫我看,我怕是会无地自容。”
“不会,宜宁觉得,这都是先生的真情实感,反而更能打动人。”谢宜宁说道,“只是我不只写了许大人,还写了尹江旁的女子,先生可会怪我?”
祁牧野哦了一声:“你写了她们什么?”
“写她们读书识字,劳作,为一家谋生,学手艺造福百姓。英侠姐姐我也写了进去,这般写了几十个姐姐妹妹,才耗了这么些时日。只是当初我明明是为许大人立传,如今却添了旁的女子,先生可会觉得我不守信用?”
祁牧野清楚谢宜宁能说出这一番话,必是她辗转反侧,纠结许久的心事。她严肃了神情,语重心长:“宜宁,笔就在你的手里,谁都不能强迫你。当初我教你读书识字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给朝歌立传,而是希望像你这般坚韧的女子都能书写自己的见解,与千百年来的文人雅士一般畅所欲言。”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想着记录女子的生活,你看见了她们的可贵之处,这便也成了你的可贵之处。历史需要你这样的女子,大铭也需要你这样的女子。若是朝歌知晓了你这想法,非但不会怪你,反而会鼓励你继续创作下去。”
谢宜宁就这般怔怔地看着祁牧野,良久,她才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轻吐一口秀气。
“先生,其实这八年我也曾怪过你,怪你让许大人苦等那么多年,哪怕明白先生的苦楚,我也仍不禁站在许大人的立场上怨你。但时至今日,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许大人会这般无怨无悔地等下去了。”
她看向远处渐渐走近的身影:“先生懂许大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