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着,“男人可以吗?”
折绾摇摇头,“是要跟素膳和素兰长时间相处的,哪里能要男人。”
玉岫就笑起来,“你啊,你这个‘戏班子’的班底除去那几个搬花的小厮可都是女子了。”
她好笑道:“不行我就帮你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连那几个小厮也给换了?”
折绾:“好啊!”
“我是求之不得的。你是不知晓,我上回去的时候,他们看素膳的眼神跟狼似的,可怜我家素膳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觉得他们肯干活,亲切得很,一人都给了一个铜板呢。”
……
刕鹤春回来的时候,苍云阁里静悄悄的。
他拧眉问松亭,“少夫人呢?”
松亭:“去宋家了。”
刕鹤春冷笑,“我就知道。”
又问:“川哥儿呢?”
松亭顿了顿,道:“于妈妈去折府了,少夫人便让川哥儿抱去给夫人看顾。”
刕鹤春:“于妈妈去折家做什么?”
松亭这才道:“川哥儿今儿早上起得太早温书,少夫人便发了脾气,觉得川哥儿还小,不该这么早起来。于妈妈便回了一句,说之前的大少夫人也是这个时辰起的,大少夫人便让于妈妈回折府去问问那边的夫人,到底该不该让川哥儿早起温书。”
刕鹤春就道:“我还以为川哥儿今早是起夜呢。”
于妈妈能让川哥儿这般做,怕是受了岳母的指令。岳母为什么突然这般做呢?怕还是为了莫老先生的事情。
他就头疼起来,先让人去接川哥儿回来,等到折绾到家的时候便道:“你看看,我就说了,莫老先生的事情不能提前说,你一说,事情就来了。”
母亲倒是没找事,但岳母找事了。
他对岳母还是尊重的,“阿琰是出了名的勤勉,岳母怕是想将川哥儿做阿琰那般养。”
折绾还没坐下呢!她也不管他,先换了衣裳,再喝杯热茶,最后道:“那就听母亲的。”
刕鹤春倒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好笑道:“你是不愿意川哥儿早起?”
折绾:“我都行。”
刕鹤春却认定了她是觉得这样不好。他就道:“所以说慈母多败儿,川哥儿是男子,往后十年寒窗苦读,哪天不需要披星戴月?冬日里大雪,夏日里酷热,熬得了这份苦楚,最后才能成才。”
他又想起了阿琰。阿琰少有才名,两人最初也是因为赏花宴上对诗彼此之间觉得对方有才华才相识的。后来阿琰也曾说过,“母亲自小将我当男儿教导,这般的诗词歌赋,哥哥们要学,我也要学。就是骑马……我也是要学的。”
刕鹤春不记得阿琰说这话的神情了,只记得她开玩笑一般道:“那时候可真是苦啊,夜半三更,我若是没写好字,母亲也不准我睡。”
他记得自己回了一句:“我也是这般。只是吃了这般的苦,我才能科举中仕,如今想来还算是值得的。”
阿琰似乎就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后才道:“那就恭喜你了。”
刕鹤春回忆从前,颇为唏嘘,道:“川哥儿要是像你阿姐五分便好了。”
可惜川哥儿不像。他并不是十分聪慧,也不是什么坚韧之人,不然今早就会自己说要早起温书。
折绾似笑非笑,“是吗?”
刕鹤春坐下去,悠闲的喝了一杯茶,“你这是什么神色?我与你打赌,岳母必定会同意的。川哥儿长大一些,等性子练得厉害些,便会感谢今日的自己。”
然后顿了顿,似乎是感喟一般道:“就是你阿姐,在泉下有知,也会心慰的。”
折绾不自觉的就生出一股憋屈来。
她站起来将茶杯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嘭嗵一声,“你怎么知道?她托梦给你啦?”
刕鹤春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愣了半晌,讪讪道:“你自己的姐姐,你吃醋做什么。”
折绾没忍住,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
正僵持着,就听见茗妈妈道:“大少爷,少夫人,于妈妈回来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刕鹤春就将人叫进来,“岳母怎么说?”
于妈妈眼睛是红肿的,明显是哭了许久。她也不敢抬头,只低头道:“折夫人说……说,川哥儿还小,还是不要这么早就起床温书了。”
刕鹤春诧异:“岳母竟然这么说?”
他真是没想到。但也还是说得通的。
他对着折绾道:“老的疼爱小的,估摸着是岳母不舍得了。”
折绾冷哼一声,“那你的意思呢?”
刕鹤春唏嘘,“岳母都这般说了,我还能反着她的意思来?”
折绾看向于妈妈,“母亲的意思,你可记住了?别总是你以为你以为,你不过是个奴才,川哥儿是主子,你还能替主子做主么?”
于妈妈脸色白了白。
她低头,“是,大少夫人,奴婢记住了。”
东厢房里,川哥儿一直在等她回来。他正在看书,见了于妈妈回,高兴的跑出来,“你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