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这才上前搂住小闺女坐下,跟玉老夫人道:“母亲,阿姐为我们家付出良多,我们都心痛她。”
但等到只剩下母女两个的时候才拍着女儿的脑袋道:“你今日没闯祸吧——宫里还是少去!”
玉小姑娘摇摇头:“没有的。阿绾姑母很是照顾我,什么都替我圆着话。太后娘娘说,让我和她以后时常进宫坐坐。”
玉夫人叹息,“太后也寂寞得很。”
等了等,又问:“听你这般说,刕少夫人是个伶牙俐齿之人?”
她之前还没有跟刕少夫人面对面交谈过,只在宴席上打过几次照面,印象不深。但是能在长姐去世之后成为继室,再搭上玉岫和孙三娘的路子,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可出乎意料的是,女儿却道:“不是。她口舌并不伶俐,且不喜欢多说话。”
玉夫人好奇:“是么?这般的人怎么周旋在众位夫人之间?”
玉小姑娘也不知道了:“她真的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说话的是岫姑母,阿绾姑母一般是坐在一边笑着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个不停不断逗趣的是玉岫姑母,一般像她们这般的人家,都是坐在那里听别人说好笑的事情。
她就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跟阿绾姑母在一起很舒服。要不是差着辈分,我是愿意跟她义结金兰的。”
玉夫人笑起来,“你这孩子,傻乎乎的。”
但也道:“这回也算是感谢她护着你了——我听你说,她是自己置办了铺子?”
玉小姑娘便小声道:“我听玉岫姑母说,她出嫁的时候折夫人没有给铺子,她就自己置办起来了。如今都三间铺子了。上回我做的赏花宴鲜花饼就是她家铺子做的。”
玉夫人想起来了,她也尝过那个饼子,确实很不错。玉小姑娘就道:“母亲,你还记得周家叔祖母吗?”
玉夫人一时之间没想起来,玉小姑娘道:“就是那个行商很厉害的啊。”
玉夫人想起来了。她哦了哦,“怎么了?你碰见她了?”
玉小姑娘:“她被阿岫姑母介绍给阿绾姑母了。如今正在给她打理铺子呢。”
玉夫人唏嘘,“那也是个倒霉的。”
但听了这话之后,倒是愿意跟周娘子做生意,“你肯定还是要去英国公府道谢的,到时候你问问刕少夫人,我的铺子里面有一批陈年布料愿意低价卖,问她要不要。”
玉小姑娘好奇看过去:“母亲还管铺子啊?”
玉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管这个做什么!只是这些布料堆好几年了,每年管事的来报账都说几次,我就记住了。”
“正好,卖给她做个人情。”
……
折绾没曾想,生意就这样找上了门。她笑着应下,“好啊,要多谢你母亲了。”
玉小姑娘道:“我母亲说,那批布料是从江南高价得来的,本是时兴的花色,她也是听了管事的说得天花乱坠才答应。结果到了京都却卖得不好。”
母亲就生气了,觉得自己没面子,于是也不让低价卖,只堆在库房。
她啧啧道:“但那管事的忠心,从不贪墨,母亲便继续用他。就是吧,那人说话很不周全,每次来了还要提一次这些布料,想着尽快出手,可母亲恼得很呢,根本不理他。”
高门贵女哪里看得上这点东西,就是烂掉也不愿意丢面子低价卖,一定要让布料卖出个高价来才行。谁知道最后便宜折绾了。
这可真是好生意。折绾笑起来,“你这是帮了我大忙了。周掌柜定然也欢喜。”
玉小姑娘:“能帮上你就好。我母亲说,下回要请你去我家吃顿酒。”
京都的妇人家人人都爱喝点酒,折绾还想酿花酒出来卖,她道:“到时候酿好了便叫你来尝尝味道。”
这事情玉小姑娘喜欢做!
她要走了,折绾还要送些花篮子给她带回去,“都是我自己插好的,往常也往送宋家和勋国公府送,她们都说好看。”
确实是好看,玉小姑娘揽着折绾的手好奇道:“我见你还有个花草铺子,以后还要卖花草吗?”
折绾点点头,“是。”
她犹豫了一瞬,又问:“阿绾姑母,你是喜欢做生意吗?”
又是这个问题,似乎亲近的人都喜欢问这句话。折绾这回能回答得更加仔细一些了:“也不算是。只是我现在觉得从买下一个铺子开始,选人,用人,买材,拿到生意……无论结果如何,我认真去做,做了,就很舒服。”
玉小姑娘:“我懂,就跟我喜欢办赏花宴一般,从选花,写请帖,下帖子,最后宴客是一般的。”
折绾没有反驳她。也许是一样的吧。
但她能够反驳刕鹤春。川哥儿的学堂收拾出来了,刕鹤春兴致勃勃,想要亲自为院子写个名字。
折绾:“叫武老先生来取吧,他是教书育人的,心境肯定跟你不一样。”
刕鹤春:“有什么不一样。”
折绾放下手里的兰花,看了一眼他那些写在纸上备用的名字,从中挑了一张出来:“你是不是想着取名叫这个?”
刕鹤春一看,上面写着玉嶂轩三字,确实是他最喜欢的。
折绾:“玉嶂拥清气,莲峰开白花。”
川哥儿大名刕清川,取玉嶂二字确实很好。但她记得后来刕鹤春又嫌弃这个名字不行,“玉嶂是积雪的山峦,实在是不好。”
他觉得川哥儿的才学被积雪压住了,所以才显得愚笨不堪,于是又折腾着换牌匾。最后去长姐的库房里取了一块好木头出来请人雕刻,取了“寄春君”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