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的时候,脸色阴沉,对莫氏道:“还望大嫂嫂不是在用此事诓骗我们——否则——”
莫氏:“妹夫尽管放心,我是不敢胡说的,这是大事。”
赵氏便捂脸大哭,“天老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跟这般的毒妇做亲家啊!”
她道:“我就知晓折家女不能娶的!你们偏不听!”
英国公不理她,只问莫氏:“当年的事,可还有证据?”
莫氏:“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到——当年给妹夫的汤药里是加了柿柄粉和棉籽油里面炼就出来的粉末。这两样一块吃,时间短了还好,时间一长,就是神仙也难救,可此药却难以诊脉出来,如此,谁能猜得到她下过手脚?再加上……妹夫似乎子嗣上艰难,许有天生不足之像,就更难查了。”
她道:“这般一来,妹夫难道还想有除了川哥儿之外的其他孩子么?她就是抱着川哥儿是唯一子嗣的心思呢!”
于是就连英国公也忍不住了,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岂有此理!她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而后突然看向折绾,“大郎媳妇,你嫂嫂说的你可知晓?”
折绾摇摇头,“不知。”
她低声道:“母亲来过英国公府几次,都是叫我好好吃药,如此才能怀上孩子。但我诊脉过,知晓自己的身子好,再加上长姐多年不曾怀上孩子……自然而然的,就叫鹤春也去看一看。不管结果如何,看一看总是没错的。”
英国公看向刕鹤春,刕鹤春点头,“是这般。当初是阿绾觉得不对劲叫我去看的。”
他如今想起来都是后背出冷汗,“确实是没有诊断出来有人从中作梗——岳母还为我请来了名医,且自从她请来的大夫下了我确实天生不足的脉像之后,我便再没叫其他大夫看了。”
而后突然站起来,“糟了——我还喝着那个大夫给的药呢!”
赵氏刚刚站起来又倒了下去,“快,快吐出来!”
刕鹤春就真去吐了——早上喝的药现在还能吐吗?
英国公将人喊回来,又呵斥赵氏,“别在这里添乱!”
他再次看向折绾,发现她的神情还算是冷静,也并不害怕,但眉宇之间露出一股伤戚萦绕在脸上,让她凭空添了几分可信。
他仔细思索起来,半晌之后道:“也是,你若是知晓此事,便不敢叫鹤春去看大夫。”
再者,折夫人不敢将此事告诉折绾。两人到底是隔着的,关系也不好。
英国公不是傻子,他沉思一会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母亲是想着让你不断的尝 不得子嗣之苦。”
折绾垂头,轻声道了一句,“是——这般,我将一辈子陷入痛苦之中。”
刕鹤春怒道:“岳母这是做什么呢!她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这事情必须要个说法。
他道:“父亲,快些去请岳父和大舅兄来吧——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赵氏晕晕乎乎,“对,我要杀了她!”
莫氏适时的添一把柴,“如今想来——婆母那几日知晓外头传妹夫的病是因着夫人您,还高兴的戴了三朵花在头上呢。”
赵氏本来就气得要升天,听了这话还了得,立马就大声道:“ 真是猪八戒戴花——越多越丑。快,快叫人拿一把杀猪刀来,我要亲自宰了她!”
英国公压着怒气,觉得赵氏沉不住气,“坐下!”
刕鹤春怨气满腹,一转头,便发现折绾静静的坐在那里,眉间眼里透露出一股他从未看过的迷惘和伤戚。
他以为她是为了孩子的事情伤心。
他连忙宽慰道:“你放心,既然寻着了方向,没准能找到病方。”
折绾一动不动,并不搭理他。
她不是为了子嗣伤戚。
她是为了自己和素膳。
多傻啊,一头就钻进别人早就设好的牢笼里。
素膳的死,嫡母占一半。
她看向英国公,“父亲如何打算的?”
英国公:“此事不能闹大,必须要埋在咱们的院子里。但若是她真做了此事,我必然饶不了她。”
折绾追问,“父亲的饶不了是什么意思?”
英国公阴沉沉笑了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折绾缓缓坐直,赵氏却突然道:“不仅是折氏——姓折的也不能要!我要给鹤春休妻!”
折绾笑了笑。
果然就听英国公道:“大郎媳妇跟此事没有任何关系,还是受害的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如今折绾就在太后眼皮子之下,又跟越王夫妇,勋国公夫人,宋家大少夫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即便后头的人可能因为英国公府不与她出声,那太后呢?
太后已经逝去了两个“女儿”,这一个若是再“逝去”,查还是不查?
这事情做不干净的。还有折家大少夫人在这里呢。
要杀,便要两个一块。
这事情做不得。那就只有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