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家大郎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最后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大吼一声,跑了出去。
莫氏就慢慢的止住眼泪,喃喃道:“男人啊……都是这般的。”
……
刕鹤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越王怎么能这般!”
折绾正在看闽南游记,被他一巴掌拍得皱起眉,“你发什么疯?”
刕鹤春:“越王今日见了我犹如眼前无物。”
折绾:“这不是理所应当么,你们本就断义了。”
刕鹤春:“可我之前找他要大夫,他也答应了。”
折绾:“证明他心肠好。”
刕鹤春气得不行,而后迁怒郑大夫,“我看他是将我试药的傀儡,也没个准话。那些个药好的坏的,都要我吃一吃。”
折绾就想起上辈子吃药吃得多了,自己也能分辨一些,对赵氏道:“这个吃了也没用。”
但赵氏却道:“那也吃,大夫开的药能有错吗?万一就撞上了好药呢?”
折绾便也对刕鹤春道:“我看郑大夫是个有本事的,你既然如此想要治好,便要听话吃才是。郑大夫开的药能有错么?万一就撞上好药了呢?”
刕鹤春一口气上不来。他如今身上都是药味,道:“我再试试,再试试不行就算了。”
但他一试就是一个月,日日不停,每逢要放弃的时候,折绾都会道:“已经吃了这么多药,为什么要放弃呢?万一就差一点点能好了呢?”
刕鹤春也要她喝药,折绾便笑着道:“郑大夫说了,我不能喝,你是有病才要治,我没病,喝了就是毒。我吃药膳就好。”
刕鹤春只能叹息,“我真是蠢,竟然相信岳母。”
折绾温和道:“有因有果,谁让你们做下那般的事情呢?长姐尸骨未凉,你就要娶新媳,母亲向来看重长姐,自然要报复。”
刕鹤春便恼怒道:“我都告诉你了!我是没有想娶媳的。是母亲,是母亲说的。”
此事提起来是又憋又闷,刕鹤春脸色涨红,折绾却又开始催他吃药,“日日吃,别忘记了,母亲是叮嘱我了的,要是你不吃,她还要怪罪我。”
刕鹤春对赵氏日益不满。尤其是知晓自己的病是因着岳母听见母亲说要娶媳妇之后。他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
如今岳母已经去世了,怪罪也听不见,便偶尔也会说一说赵氏,“母亲……真是害苦我了。”
折绾转身,似笑非笑,“是么?都是母亲的错?你就没有错?”
她道:“母亲想要给你娶新媳是一回事,长姐在世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是另一回事,去世之后,你不去看川哥儿又是一回事,等川哥儿大了,你不好好教养还是一回事——刕鹤春,她最怨恨的是你,倒不是母亲。”
刕鹤春良久不能言。
折绾去了越王府里。越王妃作为知情人很是安慰她,“你放心,此事我们嘴巴严,不会说出去的。你也松松心,万一能治好呢?”
折绾:“我不是为了此事来的。”
越王妃就笑着道:“是,我知道,你一来就是谈茶叶和地。”
她很是喜欢折绾这个性子,“我还怕你沉沦在苦痛之中呢,但你好似永远不会为着旁枝末节而停留一般,这份心性在你这个年岁太难得了。”
折绾怔怔一瞬,“是么?我如今是这般的人了?”
越王妃:“早就是了!”
折绾笑起来,“那可好,我一直想成为这般的性子。”
越王从外头回来,知晓折绾来了,赶紧过来道:“是有什么进展么?”
折绾点头,“有。”
她把一盒茶叶拿出来,“袁夫人从闽南送了新的茶叶出来,不是用之前的法子炮制,是新法子。”
之前的茶叶大多是用蒸青团茶,这般炮制出来的茶叶好是好,但是想要得好茶叶,手法实在是重要,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于是好茶难得。
“且咱们现在喝的茶还有一种苦味。”
越王点头,“是这般。”
折绾:“闽南那边的百姓便做出了新茶,先洗涤干净茶叶再蒸青,蒸后压榨,除去茶汁,然后制饼。”
这般一来,茶叶那股苦涩味道便没了。
折绾:“我以为这般便很好了,但闽南北苑那边却出了龙凤团茶。”
她看向桌子上的茶团,“王爷请看,这就是龙凤团茶。”
越王伸出手掐了一小根放进嘴巴里面嚼了嚼,连连点头,“确实味道不错。”
折绾就笑起来,“我也觉得不错。”
这种团茶炮制起来十分讲究,从采茶开始,便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她道:“采,拣,蒸,榨,研,造,过黄,都有新意。蒸茶的时候,要彻底去除草木味,榨茶要分两次,先去水滴,再去苦涩……”
这般一点一点的改进,才有了如今的龙凤团茶。
折绾轻声道:“这般的好茶叶,是肯定要进献给太后和陛下尝尝的。但我拿不准,怕是我一人的口味,便请王爷帮我拿个主意。”
越王妃在一边道:“那就煮了咱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