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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与推门进来时迟蔚正在穿衣服,没有开灯的卧室里,只有落地窗外庭院灯透进来的幽黄光线,他一脸惊慌地扭过身来,双臂下意识将还没来得及套到头上的睡衣遮住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发梢上的水珠被窗外的灯光折射出星点晶莹。
“姐……”
他面红耳赤着刚吐出一个字,那头将书包扔到沙发上自觉完成此行任务的覃与已经果断转身离开了。
“给你用。”
门又被关上了。
迟蔚呆了两秒,这才如梦初醒般套好睡衣开灯走到沙发上,拿起那个崭新干净的书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书包连同包里的书本都早在KTV时就被酒水泡废了。
他摩挲着书包提手上刺绣的“覃与”二字,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其实他知道,覃与并没有真的接纳他和妈妈成为新的家人,哪怕在前面小半年的相处中,她在他们面前都表现得落落大方,温柔亲和,他也能从她在学校偶遇时掠过他的目光中察觉到她的冷漠和厌烦。
这种抵抗情绪无可厚非,换做是他也同样如此。
所以他很识趣地在妈妈和覃叔叔面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偶尔饭桌上也配合着她扮演姐友弟恭的乖弟弟。在学校遇见时,他也默契地假装陌生人,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他们如今的姐弟关系。
心酸总是难免的,毕竟他是真的非常喜欢自己这个优秀的新姐姐。
就在他以为这份疏离的姐弟情会一直这么不尴不尬地持续下去时,覃叔叔和妈妈的离开骤然拉开了她的转变。
原本乖巧的优等生姐姐开始夜不归宿,且身边逐渐围绕起一群形形色色的不良少年,为首的那个白薇更是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对他表现出了极强的敌意,后面更是在明知他和覃与姐弟关系的情况下,几次恶意针对言语羞辱。
即便他知道覃叔叔和他的前妻离婚已经快五年,他妈妈也压根称不上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但覃与在听到白薇那些言辞犀利的指责之语时冷漠的表情和从不解释的默认,都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和妈妈的介入是否真的如白薇所言,斩断了覃叔叔和他前妻的复合之路。
他和妈妈的存在,是将姐姐逼迫至此的元凶吗?
他好似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告诉他白薇说的都是假的,他和妈妈并没有覃叔叔这段早已破裂的婚姻造成任何影响;另一半却指着日渐陌生的覃与嗤笑着他逃避责任,虚伪恶心。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白薇一次更甚一次的指责辱骂,但他心中仍旧心存幻想,等到姐姐对他和妈妈的怨恨气闷在他身上全部消耗殆尽,她一定又会回归到从前温柔明媚的模样。
今晚被起哄着推上台跳钢管舞时,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丢脸的准备,可一贯沉默着旁观他被白薇戏弄出糗的姐姐却突然叫停了这场恶趣味的“游戏”,甚至还把自己的书包给他用。
姐姐,消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