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落一脚,就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个半尺来深的脚印.
如此走了盏茶工夫后,这身影忽然一定,目光落向前方一处被风雪吹打得隐隐约约的屋舍.
随即脚步移动,踩着积雪走了过去.
屋舍与一般田园居没什么两样,既没有院落也没有围墙,孤零零就矗在这茫茫风雪当中,周围没有任何同类.
来到门前后,这人也不敲门,径直就推门而入.
屋内异常干净简朴,桌椅板凳比金长老那里还要简单,这人随手将门关好后,目光微微一凝,就看向正前方.
而在那里正有一位头发略白,肤色看起来却跟三十来岁差不多的男子双手握拳盘坐在一张胡床上,有人进来也不睁眼看一下,一副睡着的样子.
\”先生,学生来了!\”
那瘦身影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冲那盘坐的男子轻喊了一声,然后就将自己头上斗笠一取,露出精瘦的面容,若是张邦德在此,定会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半年将他整得死去活来的钟离.
不过奇怪的是钟离年纪不,脾气也不好,此刻却恭敬尊称这人为先生,看起来甚是怪异.
听得这声喊,胡床上的男子神色微动,眼皮慢慢睁开.
\”找到合适的人选了?\”稍微打量了钟离一眼,这男子不咸不淡的道.
\”按您吩咐寻找能异常吃苦耐劳,并悟性上佳的适龄少年,学生幸不辱命找到了两位合适人选!\”
钟离从怀里拿出两本折子,双手毕恭毕敬的放到那男子胡床前.
\”嗯,做的不错,明天就是冬季大考,到时候我去确认一番!\”
男子没有去翻那折子,赞许了钟离一番后就眼皮一闭,一副不想多话的样子.
钟离脸色一喜,似乎对这位男子习性很了解,什么也不多的就拿起那斗笠,悄无声息的离去.
待房里彻底静下来后.
盘坐在胡床上的男子原本神态安详的神色忽然一变,一抹喜色从脸上一闪而过.
可是还未来的及高兴,紧接着他脸色又陡然一转,一丝丝痛苦的神色开始在脸上蔓延,眨眼就将那喜色碾压得无影无踪.
男子眉头深皱,对这突然而来的痛苦看样子也不意外,嘴里连哼都没哼一声,一门心思的就集中精神极力忍受这痛苦.
不过这痛苦看起来非同一般,没多久他整个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额头上更是布满一层细细的汗珠.
但不管看起来如何痛苦,这男子始终保持盘坐,两手握拳放于双腿上的姿势.
如此持续了盏茶工夫后,已经满头大汗的男子忽然脸色一变,密布在脸上的痛苦神色潮水般的散去,身体也随之停止了颤抖.
看样子刚才那突然而起的痛苦又突然消失了.
奇怪的是,见痛苦离去,这男子竟一喜色也没有,反倒立即看向自己握成拳的手掌.
只见拳头一松,手掌张开,一块羊脂般的白玉正被他握在手上.
见此他似乎略有些失望,然后又看向另一只手,也同样有一块白玉.
不过这块玉不仅黯淡无光,看起来平淡无奇,随着这男子手一松,玉石顿时碎裂成无数块.
但这男子却眼色一喜,连忙将那块美玉扔到一旁,聚精会神的就打量起这块化为碎渣的玉石来.
这些碎石与河边沙石差不多,既没有刚才他随手扔掉的那块白玉精美,也没有没有它灵动,一副破败的样子.
可他却一颗颗拿起来看了又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良久,当最后一粒从手上放下后,这男子不禁神情微暗,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还是找不到关键,究竟错在了哪里?\”
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玉渣,这男子眉头深皱的大手一挥.
紧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碎玉渣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牵引,飞快的离地而起并在空中组成一条线就朝墙角篓子落去.
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变得干干净净,哪有半灰尘的样子.
而做完这些后,这位心情不佳的男子目光一凝就落向身前的两个折子.
\”倒是忘这东西!\”
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动,放在上面的那个折子就自动打开,数排字也随即出现在眼前.
陈永仁.男,十六岁.
宗门挂名武师陈辉宗之子.
性格坚强,天资聪慧,异常能吃苦耐劳...
\”这倒是个奇苗子,竟然连获我两名学生推荐,而且评价都不低!\”
看着密密麻麻都是关于张邦德生平介绍,这男子脸上浮现几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