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母亲下葬,他才收到一笔不多不少的钱,叫他挑块好墓地。
时言琛没有联系时既山,而是沉默地去买下了一块墓地,墓地的人看他可怜,帮他完成了下葬和简陋的仪式。
他站在墓碑前整整一天,心如死灰,却掉不出一滴眼泪,好像这辈子再也哭不出来了一样。
那天之后,他有时会去买上一枝波斯菊,回想着母亲从前的方法试图养活,可从未成功过,花总会很快凋谢。
时言琛心里发疼,被名为愧疚的丝线缠住心脏,他终究还是违背了母亲的教导,变得会被厌弃人的冷漠和偏执。
蓝色的波斯菊花瓣被风吹动,落下一两片在土地上,乌云沉甸甸从天上压下来,细密的雨丝像是温柔的小刀。
一声喷嚏声响起,虽然很小声,却在安静中格外明显。
喻安:我这不争气的身子……
时言琛直起身子,尽管打喷嚏的人努力往灌木丛后躲了躲,但他依然能看到,十分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
未等他说话,躲在后面的人就像自暴自弃一样,直接走了出来。
喻安挺了挺背,加快步伐朝着时言琛走过去,扬着下巴尖试图为自己找回点场子。
时言琛看着面容精致的少年向他走来,他蹙起眉,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对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为了拍作品集来的。”喻安手里拿着相机包,猫儿眼弯起,目光淡淡扫过“这里倒很荒僻,契合我的主题;死亡与新生。”
他刚说完,就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很好,装逼失败。
喻安揉了揉鼻尖,眼圈都自然红了一点,本就白净的脸这会儿更显得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如玻璃。
细密的雨丝还在落下,他骤然被圈进一个不带温度的怀抱,时言琛面对着他,刚刚穿在身上的黑大衣此刻已经搭在了他肩上。
凌冽的冷意在两人渗透,喻安近距离看到时言琛额角的雨水,不带感情的黑眸深处是刻骨的悲伤。
“时言琛,我把你当狗,你就真的让自己像条狗一样在这里淋雨吗?”软音突然开口,带着攻击性。
时言琛没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喻安也没有撤退一步,而是抬起眼睛直视对方,秾丽苍白的脸露出个淡淡的笑。
“这是你引以为傲的自尊吗?”
时言琛看着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只觉得心脏在隐隐作痛,他抓着肩膀的手紧了紧,却好像是捏紧了自己的喉咙。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是自己无意识地捏起了喻安的下巴,似乎是过于用力,面前的人表情不悦。
而下一秒,喻安就露出一抹张扬的笑,嫣红水润的软唇擦过少年的耳侧:“原来是条恶犬。”
捏着他下巴的力度松开,肩膀上的压制也没了。
喻安却得寸进尺地继续靠近,被捏红的下巴尖蹭过时言琛的肩头,厮磨般蹭了蹭,他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僵硬,干脆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