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 第167节(1 / 2)

林珩 来自远方 1869 字 6个月前

“国太夫人在我身边遍插耳目,帐下之人都是她安排。她要我死,我就如她所愿。想要曹国却是痴心妄想!”

    曹伯被逼至绝境,决意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国太夫人要立傀儡,八成还想逼迫禅让,妄图以氏族窃国。他怎会让对方如愿!

    “大兄,事情或有转机。”看出曹伯的想法,长沂君脑中灵光一现,急声道,“去见晋君,我们去见晋君!”

    “什么?”

    “立誓为臣属,忠心不二,能救你我,亦能救曹国!”

    长沂君猛然站起身,踢开破损的矮桌,大步走向曹伯,一把拉起他,道:“现在就去,一切如实说清。晋君受封侯伯,能代天子出征伐,楚仅有密诏,不能宣于世人。无论天子真意如何,附晋必有生路!”

    绝境中突现生机,曹伯终不愿去死。

    之前料定没有生路,他才要同国内玉石俱焚。如今有另一种选择,他马上做出决断。

    “帐外有人监视,营内甲士不可信。”

    “无妨。”长沂君安慰曹伯,在他耳边低语数声,随即掀起帐帘,向守在一旁的阉奴使了个眼色,故作愤怒道,“速备车,我要去见晋君!”

    声音引来甲士注意,近处的帐篷也传出声响,陆续有人掀起帐帘向大帐眺望。

    长沂君无视众人,大声命阉奴备车,另一手拖拽曹伯,提高嗓门道:“大兄触怒晋君,何其愚蠢!速和我过营赔罪!”

    见状,氏族们交换眼色,立刻上前阻拦。

    “长沂君不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一人开口道。

    “拖不得!”长沂君连连摇头,唉声叹气道,“晋君暴虐远甚传闻。我在肃州城亲眼所见,上京礼令触怒他,即被押送法场枭首,头颅挂上城墙,日夜风吹雨淋。今众目睽睽之下,大兄言行有失,岂会有好下场!”

    “其言既往不咎……”

    “糊涂!”长沂君捶胸顿足,瞪着氏族双眼冒火,“曹前有背盟,今再生事,如何能怀抱侥幸。晋法酷烈,尔等莫非以为罪只在大兄,不会被迁怒株连?”

    此言如醍醐灌顶,登时让氏族们寒颤连连。

    趁他们陷入犹豫,长沂君拉着曹伯排开人群,大步向前。

    曹伯装作不情愿,嘴里喊着“我不去”“休要拽我”“大胆”等语,脚下速度飞快,一路跑出烟尘,和长沂君冲向马车。

    甲士们见氏族不动,不知是否该阻拦,大多愣在原地。

    抓住机会,长沂君拉着曹伯进入车厢。车门尚未关闭,就连声催促阉奴:“速行,去晋大营!”

    阉奴挥动缰绳,马车冲出营门。

    氏族们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情况不对,马车早就扬长而去,距大营越来越远。

    “追不追?”一名氏族道。

    “追,怎么追?”另一人怒视他一眼,“让人知晓我等要反?!”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习惯了曹伯逆来顺受,陡遇今夜状况,竟然无从应对。为推卸责任,开始互相抱怨,半点没意识到危机即将来临。

    晋侯大营内,一只信鸟穿过夜风,飞向灯火辉煌的大帐。

    马桂举臂接住信鸟,躬身进入帐内。

    林珩刚刚沐浴过,洗去一身风尘,披衣坐在屏风前。长发没有梳起,随意散落在身后,发尾犹带着湿意。

    “君上,是蔡地送来。”马桂解下信鸟腿上的兽皮,送至林珩面前。

    兽皮展开,里面是叠起的素绢。

    绢极轻薄,对火近乎透明。上面寥寥数字,内容触目惊心:青州城破,陶荣挟蔡侯,归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上,曹伯及长沂君求见。”

    林珩刚刚放下秘信,就见马塘从帐外走入,禀报曹伯和长沂君过营求见。

    “曹伯未摆仪仗,与长沂君同车。随行数名奴仆,车上没有图腾旗,也未见甲士跟随。”

    “没有仪仗,也无护卫?”林珩认真叠起绢布,一角递至灯前。看着绢被点燃,蹿起一道焰光,眸底浮现一抹暗色。

    “回君上,其行色匆匆,貌有仓惶,状似在奔逃。”马塘如实道。

    营地就在身后,国君却要逃命,任谁看来都会觉得荒谬。

    然而现实就是这般匪夷所思。

    营地内充斥国太夫人耳目,氏族多存有异心,无一忠君。于兄弟俩而言,国君大帐无异于龙潭虎穴。

    夜奔晋侯大营,向林珩求助是唯一的生路。

    成则逃出生天,有机会夺回权柄;败则失去所有,国祚陨灭,自己也会命丧黄泉。

    曹伯抱定必死之心,一度陷入绝望。突然绝处逢生,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甘愿冒险。

    长沂君与他一般无二。

    鉴于曹伯的遭遇,两人撇下护卫,身边只有几名忠奴,以免被人钻空子,使出逃计划功亏一篑。